阿秀這次卻不理他,隻向外走,宋子隆就擋在前面。
“讓開!”阿秀的聲音,又恢複了他們剛開始見面時候樣子,冷冷的。
“阿秀,你怎麽了,我們不是說好,還要一起去找你的小白嗎,你怎麽沒有等我。”宋子隆厚着臉皮問道。
“不用你管了,你和他們倆是一夥的,都是壞人,我的小白就是被你們偷走的,你才不會有那麽好心,讓開,我要走了。”阿秀依然冷道。
“我跟他們怎麽可能是一夥呢,阿秀,我想你誤會了,我和他們雖然是師兄弟,可我與他們不一樣,我是警察,他們是道士,怎麽可能是一夥呢。不信,你去問問他們,我怎麽可能是壞人?”
宋子隆眼尖,一眼看到那邊,周三元正邁着悠閑的八字步,懶散地從街頭的賭坊裏走出來,連忙向他招手,周三元也看見了他,一溜小跑過來,宋子隆對他使個眼色,問他道:“你,給這位姑娘說說,我是好人嗎。”
周三元收到宋子隆的眼色,再看看阿秀,立時明白了七八分,别看這家夥滿心思想着怎樣把自己的妹妹四喜推薦給宋子隆,這會兒又見宋子隆與别的女孩兒在一起,心中雖然不樂意,可這厮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胡話的活兒也不是白練的,馬上一拍胸脯,說道:“那還用說,誰不知道,我們宋隊長是這甘田鎮上最大最大的好人,他不吃,不喝,不賭,也不嫖,每日還在兢兢業業的維護甘田鎮的安甯與穩定,這樣一個人,你能說,他不是好人,唉,張四嫂,你,也來給我們隊長作證,作證,給這個姑娘說說,我們宋隊長是不是好人。”
周三元說着,似是怕他自己一個人沒有說服力一般,還在拉了一個路人作證,宋子隆一看,那人不是其他,正是今日在河邊看熱鬧的婦女之一,她一被周三元拉住,立刻媚笑着對阿秀道:“可不是麽,姑娘,我和你說,宋隊長,可是我們甘田鎮最大的好人了。”
有了證人,周三元氣勢也足,越發拍馬屁道:“姑娘,我可以打包票的跟你說,要是我們隊長,都不算好人的話,那滿甘田鎮,甚至整個中國,就沒有一個好人了,再說了,你看看我們隊長這精神這面貌,還有這股氣勢,還有這麽正派的壞人?”
不得不說,宋子隆的面貌,長得确實不賴,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的高大全長相,先不去說,單單是那一臉的正氣十足的自信神色,就令人信服,給人第一眼的感覺,就是這人很正派,不像壞人。這種感覺,就像看電視劇時,有些反派人物出場上,長得尖嘴猴腮,又矮又瘦的痨病鬼模樣,衆人一看,第一感覺,就是這人很奸詐,八成不是什麽好人。
都說“相由心生”,一副好的相貌,不管在什麽時代,都是一面很好的金字招牌,在舊社會的人,更是講究,信服這一套說法,阿秀與宋子隆初次見面,彼此不熟,宋子隆以很正派的現象出現,讓阿秀對他第一印象不錯。
所以這會,阿秀聽了周三元對宋子隆的一番吹捧,心中信服了幾分,接下來,她有些不放心的又拉了幾個人問,可憐的阿秀,涉世未深,哪裏知道,宋子隆身份地位擺在那裏,甘田鎮又有那個人敢當面說宋子隆的壞話,所以一番詢問下來,她心裏居然做實了宋子隆是好人的身份,看向宋子隆的目光,也和善了許多,問他道:“那你說說,怎樣才能找到我的小白。”
宋子隆見達到了想要的效果,就出主意說:“找小白這種事情,當然是要四處問人了,甘田鎮那麽大,你的小白說不定就躲在哪家房屋下納涼,又或者趴在哪家的地裏田間曬太陽,你說是不是。”
阿秀眉頭一皺,想了想,點頭,同意了宋子隆的看法。
于是,這一下午,宋子隆就帶了阿秀在甘田鎮裏轉來轉去,挨家挨戶的打聽,翻過了好多青石闆路面,跑了十幾處廢舊屋宅,卻沒有任何發現,最後他們隻好轉移到鎮子外面,才從一戶菜農口中得知,他們家的一塊菜地裏的蔬菜,不知道被什麽動物禍害的一顆不剩,他們倆來到菜地查看,終于在地裏發現了一些蛇鱗,阿秀看着那白色的鱗片,在陽光下泛着光澤,拿到鼻尖嗅了嗅,興奮道:“沒錯,這就是小白的鱗片,他應該就在這附近,我試試,用爹爹給我的這支哨子,能不能将它喚回來。”
阿秀說完,就将一個白色的哨子放在唇邊,輕輕一吹,一陣陣急促而悠揚的哨音,時緩時急,随着山風,向遠處飄蕩,傳得很遠。
隻是,任憑阿秀吹了半天,山林間依然靜悄悄的,除了山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沒有絲毫動靜,宋子隆自然知道不會有什麽結果,阿秀的那條小白,就是他昨夜在金府開槍打傷的大蛇,後來又被毛小方用靈符打中七寸,這麽一來,肯定要元氣大傷,這會兒,應該在哪處山間裏修養,不到夜間,根本不會出來。
這時太陽已經西斜,隻餘下一抹餘輝,映照得雲彩紅通通的,十分璀璨美麗。隻是山風一吹,帶起陣陣涼意,宋子隆忍不住将脖子縮了縮,對阿秀說:“阿秀,天快黑了,看樣子今日不可能再有什麽收獲了,我們還是先回去,明天再來吧。”
阿秀沒有說話,吹得哨音越發急促了,停下來,細細的聽了聽山林的動靜,辨别一番,終于點了點頭,神情有些落寞,本就消瘦的身軀,在那山風中,顯得越發單薄,她沒有說話,就那麽靜靜的站着,越發的蕭條而孤獨。
宋子隆本來主動接近阿秀,也隻是存着爲将來發生的事情多留下一條退路的打算,隻是這會兒,看着阿秀那俏立在夕陽中,那種孤獨失落中,帶着幾絲落寞神情,無依無靠的模樣,那一刻,宋子隆的心,似是猛然被什麽狠狠地揪了一下,阿秀獨自一人,從南洋來到着異國他鄉,那種舉目無親,孤獨無助的表情,宋子隆剛剛穿越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時,可是深有體會,一種同病相憐之情,油然而生。
他無法想象,一個小女孩,獨自一個人,在那幽深,黑暗的山洞裏,是怎樣度過每一個漫長而孤寂的黑夜的,那一刻,他忍不住開口,說道:“阿秀,你現在有住的地方沒有,要是沒有,就去我家吧,這幾天天氣轉寒了,夜裏很容易着涼的。”
他的這番話,語出真誠,字字真心,阿秀回頭,看向宋子隆,他能夠從這個男人的眼中,感受得到真誠和憐惜,在這一刻,她那冰冷而平靜的心壺,也感覺到了微微的暖意,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爹爹,還是有人能夠這般的關心自己的。
可惜,阿秀最終還是搖搖頭,拒絕道:“不用了,我已經找到住的地方了,那裏很安全。”
“那你住在哪裏,你告訴我,我要是有了小白的消息,也好通知你。”宋子隆在這一時刻,是真的想幫幫阿秀了,幫她找回小白,那是她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唯一可以算做親人的東西了。
“我就住在鎮子後山的一個山洞裏,也就是今天遇見你的那個林子後面。”
“那你一個人小心些,有什麽事就往鎮子裏跑!”宋子隆沒有再挽留,其實他明白阿秀沒有說的是,她擔心小白夜裏會回來找她。
“嗯!”微微點點頭,阿秀沒有再說話,一個人向山下走去。
宋子隆沒有動,一直看着她那孤獨的背影消失在山路的盡頭,才收回目光,輕輕歎了一口氣,搖搖頭,轉身從另外一條路,下山去。
在下山的同時,一個決定,在宋子隆的心中成型。
………
宋子隆記得毛小方要他今晚去伏羲堂的話,吃過飯,他就去了伏羲堂,見到孟海與郁達初在那裏收拾東西,打包了整整一背簍,也不知要幹什麽。
宋子隆上去,向孟海與郁達初打了招呼,問道:“師兄,你們收拾這麽多東西,是打算去哪裏啊,難不成今夜,哪家要作法事!”
孟海搖搖頭,說:“不是,我們是準備去捉蛇妖。”
“捉蛇妖!”宋子隆心中一動,問道:“師兄,你們找到蛇妖的老巢了。”
“那到沒有,不過,我們在合興樓買來了一隻三寸雞冠的大公雞,師父說了,那蛇妖已經受傷,到時候,一聞見雞血,它就會忍不住自己跳出來。”
“對了,師弟,那位姑娘,她……”孟海最終還是忍不住問起阿秀。
“她回去了!”宋子隆答道。
孟海又問:“那你知不知道,她住在哪裏?”
宋子隆說:“知道,她今天跟我說了,怎麽,師兄找她有事,要不要改天我帶你去找她。”
“不用,不用,師弟,我也就随便問問。”孟海連忙狡辯着說。
二人正說着,毛小方從裏面出來,手裏提了一包東西,交給宋子隆,道:“子隆,這是我今天配制的雄黃粉,你拿去分給村民,告訴他們,在門前灑上,越多越好。我們今天晚上要去後山上開壇捉蛇妖,我擔心它又趁機跑了,重新回到鎮子裏,傷害鎮民。”
“是,師傅!”宋子隆心中一動,提着袋子,急匆匆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