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媽媽,什麽是女婿?”林林很乖地改口問。
“就是淩子媽媽有個漂亮的小公主,長大後嫁給你做老婆。”淩子笑着說。
林林若有所思,看了看我,又問淩子:“是不要要結婚?”
“當然啦!”淩子煞有介事地點頭。
“我喜歡結婚,像爸爸和媽媽一樣。”林林抱着我的頭笑。
他的話把我們都逗笑了,他接着又噘着嘴嘀咕:“他們結婚,還拍了照,沒有讓我一起。”
淩子笑得不行,她坐在副駕,轉頭說:“回頭淩子媽媽揍他們好不好?以後等你和我們家陸萱萱結婚,咱也不帶他們一起!”
林林咧嘴笑了,點頭說:“好!我也要和萱萱把照片貼在紅色的本子上!”
“哈哈,林林說的是結婚證。”我笑着說。
淩子捂着肚子笑,“我知道,我知道,回頭淩子媽媽就給你做小本本。”
“你也是個孩子。”陸警官笑着嗔了一眼她。
我們一車人說說笑笑,其樂融融,我心情更加愉悅,我轉頭問隽睿:“隽睿,你快說說,我們從前的交情。”
隽睿看着我,笑着說;“你别着急,這交情估計是說一晚都說不完。”
“薇薇,我先告訴你,我們是穿開裆褲長大的發小,是比親姐妹還親的姐妹!”淩子說着,眼眶又紅了。
我看着她,重重點頭,“嗯,淩子,雖然我不記得我們之間所有的情誼,但我現在已經能感受得到。”
“小薇,我該怎麽說呢……”陸警官笑了笑,欲言又止。
“你說吧,我們這幾個人,哪還能有别的心思。”淩子看着他笑笑。
陸警官沉默一會才說:“是你永遠的兄長。”
隽睿微笑,把我攬入懷中。
我們一路聊着,汽車駛入一個别墅區時,隽睿柔聲對我說:“快到了。”
我望向窗外,道路兩旁整齊的香樟樹,勾起我心底莫名的情愫。
“這裏我曾來過。”我脫口而出。
“你在這住了二十多年呢。”隽睿笑着說。
陸警官減慢車速,說道:“我慢點,你看看,知不知道我們走哪條路回家。”
我挺直背看着前方,這條路真是太熟悉了,我毫不猶豫地指着左邊嚷起來:“往左!是往左!”
“對!沒錯!薇薇,你回來一定能記起從前!”淩子激動地點頭。
我打開車窗,呼吸着這裏熟悉的味道,總感覺那道記憶的閘門就要打開,卻總是找不到出口,不由有些着急,呼吸也有些急促了。
“别刻意,别急。”隽睿趕忙摟着我安慰。
“媽媽。”林林的小手給我撫摸額頭。
“乖崽。”我轉頭親親他,也緩解一下自己的情緒。
車到了一棟獨立的别墅,淩志指着别墅說:“薇薇,到家了!”
一切都那麽熟悉,好像夢中無數次萦回。
隽睿的手抓住我的手,柔聲說:“慢慢來。”
我做了個深呼吸,點了點頭。
周姐把院門打開了,車緩緩開進去。周姐比我們提前回來,已經和家裏的傭人把院子打掃得幹幹淨淨了。
下車後,我目光落在院裏的桂花樹上,蓦然閃過一幕場景,樹下有個女孩在奔走玩耍,她身後跟着一個溫婉漂亮的女人,而台階上,站着一個高大的男人,滿眼寵溺地看着我們。
“爸爸!媽媽!”我喃喃自語,但頭一陣陣痛,我皺眉按住額頭。
“你想起什麽了嗎?”淩子趕忙問。
隽睿拍拍淩子的肩,小聲說:“别問她,别讓她着急。”他摟住我,輕撫我額頭,爲我舒緩神經。
“哎!我不問,薇薇,咱們先進屋休息,一切任其自然。”淩子點頭。
陸警官把林林抱起來問:“小夥子,和我去接姑娘去嗎?”
“陸萱萱姑娘嗎?”林林記性好,隻說一次就記住了姑娘的名字。他奶聲奶氣的聲音轉移了我的注意力。
“對!真聰明!”陸警官把他舉了個高高。
“讓她穿白色的長長的裙子,我才去接她。”林林說。
“你還有要求呢?”我笑着拍拍他屁屁。
淩子過來掐他小臉蛋,笑着罵他:“小東西你還敢提條件呢,爲什麽要穿白色的長長的裙子呀?”
我忽然想起來了,白色的長長的裙子,大概是我那天試穿的婚紗,不禁啞然失笑。
隽睿和我相視一笑,他已看出林林想讓萱萱穿什麽了。
“淩子媽媽不是說讓我和萱萱結婚嗎?結婚當然要穿白色的長長的裙子了!”林林很認真地回答。
“哈哈,小鬼精,好吧,陸爸爸先和你去接萱萱,然後一起去給她買裙子,好不好?”陸警官抱着他笑。
“好吧。”林林頑皮地用手背蹭他的胡子。
陸警官帶着林林出去院子後,淩子對隽睿說:“意傑的孩子和萱萱在幼兒園同班呢,萱萱和他關系不錯,每天回來都是念叨林希哥哥。”
“萱萱不是小班嗎?”隽睿問她。
“還不是因爲要和林希在一個班,回來哭着鬧着換到中班了,”淩子撇嘴,“小姑奶奶倔強得頭疼。”
隽睿和淩子說着話,我默默走到桂花樹下發呆。
我不經意轉頭時,剛好看到隽睿揚唇微笑,朝我走來。
這畫面忽然和另一個畫面重疊,他也是如此微笑走向我。
“這個美好的午後,唯有小美女與啪啪啪不可辜負。”
磁性動聽又帶着點壞的聲音在我耳邊回蕩,我不由怔住了。
隽睿走近我的時候愣了一下,随即揚唇,繼續朝我走來。
“這個美好的午後,唯有小美女與啪啪啪不可辜負。”他走近我,手臂一伸,已将我禁锢在懷裏。
重演的場景,喚起了我一幕記憶,然而終究還是打不開那道閘門。
我看着他,又有些着急了。
隽睿笑着在我額頭吻了一下,摟着我說:“會慢慢想起來的,别着急。”
我放松下來,依偎着他點頭。
淩子走過來,拍着手說:“哇!被我偷聽到秘密了!原來當初我們薇薇就是這樣被林先生撩走的呀!”
我有些難爲情地笑了,擡眼嗔他:“壞人。”
從上海之行回來,我都能想象得到他的壞。
“先進去休息。”壞人溫柔而笑。
淩子抓抓頭說:“怎麽辦?我感覺我是個電燈泡!還是白熾燈!你們随意,請自動忽略我吧……”
她剛說完,手機鈴聲響了,她接聽一下後笑着說:“我這個燈泡先出去一下,小王子和小公主選不定婚紗裙,靜軒搞不定他們了,讓我過去。”
“林林該不會要找一條和你婚紗同款的裙子吧?”隽睿皺眉說。
淩子一邊往外走,一邊回答:“估計是的!”
淩子出去後,我看着隽睿問:“怎麽辦?林林能說通吧?”
“一個警官先生和一位碩士白領還搞不定兩孩子?”隽睿笑着,牽着我的手進屋。
周姐早已帶着屋内的傭人們退散了,我們兩人手牽手,相視一笑。
“你說我在哪懷上林林的?”我邊說邊往他懷裏膩歪。
他摟着我,眼裏有些心疼,“想起來,心裏有點痛,當時因爲很多無奈,讓你受委屈了。”
他帶着我進了他的房間,沉默了一會才說:“我最心疼的一次,是我那天早上出去晨跑,回來時看到你趴在我床上哭,你以爲我悄悄地走了……”
他很苦澀地笑笑,“然後,我還得狠着心對你說,我是真的要走了。”
因爲我記不起那些往事,他雖然說得動容,我卻并不是很傷心,我擡頭說:“過去是不是有很多波折?”
“是,而且你從前的人生,也有很多波折,我想了幾次,想和你從頭到尾訴說,但是我擔心你難以接受。”他點頭。
我笑了笑,牽着他的手說:“不會吧,因爲無論過程怎樣,你最終在我身邊,這就能平複中間所有的悲傷了。”
“那我——”他停頓一下,想了想,攬着我在沙發坐下。
“那我就從我初到蓮城時說起吧,你安靜地聽着就好。”他說。
“好。”我把手放在他手心裏,我想無論過程多麽驚濤駭浪,隻要我現在手在他手心裏,我都能承受得住。
他開始訴說了,時而微笑,時而凝神,時而滿臉怒氣,我沒想到我從前還經曆過那麽悲慘的往事,被堂叔堂嬸和堂妹欺淩,還被未婚夫背叛,甚至還被他們送進精神病院!
我震驚得瞪大眼睛,怪不得我左耳失聰,怪不得我背上有燙傷的傷痕,原來我有那麽多年,沒有父母的保護,過着寄人籬下的凄苦生活!
怪不得媽媽對我那麽疼愛,原來她可憐的女兒,是三年前才回到她身邊,受到她悉心的照顧!
還有我的養父母,對我恩終于山的養父母,竟然都已經過世了,我不覺淚盈滿眶。
而我和隽睿的分分合合,在他喑啞的訴說下,我聽得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