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戰兢兢地進了男人卧室,我走去他的衣帽間,打開門爲他準備換洗衣物。
三年來和媽媽相依爲命,并沒有接觸過任何男人,所以現在聞着充斥男性氣息的衣物,捏着男人的底褲,莫名臉上燥熱。
好在他的衣物疊放整齊,我很快爲他備好一件黑色襯衣,黑色西褲。
捧着折疊好的衣物轉身,他剛好從浴室出來。
男人隻裹着一條浴巾,近乎完美的身材,周身不見一絲贅肉,八塊腹肌緊緻,昭顯着他男性的魅力與力量,很man很性感!
隻是胸口和後背同樣的傷疤,增添了他的神秘與邪魅。
“我的助理是個色/女?”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好像可以看到我在肆無忌憚地欣賞他的美色,我窘得滿臉發燙,快步走到沙發,把他衣服放下,轉身逃出卧室。
我靠牆站在卧室門口,小心髒好一會還在噗通亂跳。
“進來!”某人又命令我了!
我期期艾艾地移着身子進去,還好他已經穿戴整齊。
“衣帽間右邊櫃子有你的用品,打點一下,我們該啓程了。”他噙着淡淡的笑容說。
“我的?”我驚愕地看着他。
“快點,時間來不及了,我在樓下等你。”
他說完,已大步從我身邊過去,沐浴後的清香醉人。
我愣愣地回到衣帽間,打開右邊櫃子,裏面果然是女人用品,衣服,鞋帽,配飾,一應俱全,而且,看得出來,全部是嶄新的,每一件都沒有去掉标簽。
這些東西,他原本是爲誰準備的呢?孩子的媽媽嗎?因爲孩子的媽沒歸來,所以他打算轉贈給我?
我有點不願意接受這種不太尊重人的轉贈,選了一條裙子和一套内衣服後,本想看看價碼,然後偷偷把錢放在櫃子裏,當是買了他的,結果那标簽的價碼入眼,吓得我趕緊把衣服都放回原處了。
我錢包裏的錢還不及标價的零頭呢……
我關上櫃子門,快步轉身,不料男人不知什麽時候回來了,我直接撞在他結實寬闊的胸膛,吓得我一聲驚叫。
男人皺着眉頭,忽然伸手,已單臂将我抱住。
“啊!”我再度驚叫。
但他不過是将我抱開一點,别擋着他而已。
就那麽輕輕巧巧的,像抱着一個孩子一般,把我抱起又放下,然後一手箍着我的腰,一手快速果斷地抓了兩條裙子,兩套内衣服,轉身就走。
“……”
我在他強勁的臂彎下,窘迫地小跑,他好聞的味道将我籠罩,初次和這麽危險的男人如此近距離接近,我隻覺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和我的東西放一起。”他把衣服交給跟來的傭人,讓她去整理進行李箱。
我無語地被男人摟着到了樓梯口,助理和老總姿态這麽暧昧,私人物品還放一個行李箱裏,這也真是……
他停下腳步,像是想起了什麽,摟着我轉身,走過二樓的大廳,從一扇門出去,走到二樓的超大露台。
這邊的景色真美!碧水藍天,一望無垠。
“這裏怎樣?”他一直摟着我,遙望遠方,溫柔想問。
“很……很好……”我這樣被他摟着小心髒很承受不來,結巴回答。
他笑笑,似自言自語:“想想和二姐聽聽海浪,看看海鷗,煲煲湯,逗逗兒子,再制造一個女兒,真是太美好……”
我心頭莫名一震,此時此刻的場景,他說的話語,好像曾經經曆過,又分明從不曾有過。
“二姐是孩子的媽嗎?”我小心翼翼問。
他笑笑,手指很輕地拍拍我的胳膊。
“你就是二姐,這房子的主人,家裏的一切都是你的。”他轉頭面向我,笑容溫柔。
“……”我愕然,他是着魔了嗎?把我當成他的“二姐”?
“走吧。”他揚唇一笑,牽着我的手,十指相扣。
“哎!林董!你聽我說……”我想和他說,我不要做“二姐”的替代品,也不要這房子裏的一切。
但我話沒說完,已被他壓在牆壁上,他手指壓住我的唇,阻止我繼續說下去。
我傻傻地看着他,整個人被他的氣息籠罩,他溫柔微笑,俯下頭來,唇輕輕壓在我唇上。
我心髒一陣窒息,他打算就這樣輕巧地奪走我的初吻嗎?
我“嗯”一聲,雙手去推他,卻被他摟入懷裏,一隻大手扣住後腦勺,毫無動彈的餘地。
他唇舌霸道與溫柔混雜,帶着男人好聞的氣息入侵,感覺那麽美妙,令我無力抵抗。
而且,這擁吻的姿勢,就像剛才他說那句話時,給我同樣的感覺,莫名熟悉,依稀仿佛,好像都曾有過,如今隻是重演。
“啊!”我的頭忽然一陣劇烈的疼痛,我避開他的唇,皺眉痛苦叫出聲來。
他趕忙打住,柔聲問道:“頭疼?”
我手按着額頭,點了點頭。
他抱着我,手輕撫我的後背,在我耳邊柔聲安慰:“别怕,沒事,别怕。”
他這樣抱着我,我感覺特别的舒适安甯,而他之前的危險氣息,也全然不見,我的情緒很快平複,頭疼也緩解下來。
“我沒事了,我們走吧。”我低着頭小聲說。
“好。”他輕輕攬着我。
……
一個多小時的旅程,我和他單獨相處,并沒有我擔心的難堪。
我根本不像是他的助理,需要照顧他什麽,反而,我倒像是他的女兒,初次出遠門,享受着他無微不至的照料。
他甚至一直牽着我的手,好像生怕我不小心便會走丢了。
從虹橋國際機場出來,已是華燈初上了,他牽着我的手,展顔一笑,霓虹之下,他笑容溫潤清隽,令我不由自主地心生漣漪。
“你知道我來上海做什麽嗎?”他問。
我搖搖頭。
“我的眼睛很快可以看見你了。”他微笑,低沉溫柔。
我高興地看着他,“你來做角膜移植嗎?”我自己經曆過失明,知道那種整個世界陷入一片漆黑的無助與痛苦。
“是,三年了,我終于等到角膜,感謝捐贈的恩人。”他放下行李箱,雙手合十。
我也雙手合十,我也默默感謝三年前爲我捐贈角膜的恩人。
他虔誠感謝之後,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輕輕将我攬在臂彎,大步往前走。
……
一個月之後。
我緊張地站在他的病床前,看着醫生爲他的眼睛一層一層揭開紗布。
他應該也是緊張,我看着他的雙手,把被單拽得緊緊的。
一個月的相處,我和他已不再陌生,我伸出手,輕輕抓住他一隻手,以示安慰。
他抓着我的手指,唇角揚起笑容。
紗布終于揭開了!他閉着的眼睛緩緩睜開,适應着外界的光線。
“林董!”我輕聲呼喚他。
他目光早已在我臉上,溫柔凝視,低沉地喚一聲:“薇!”
那麽專注深情的目光,那麽動聽深情的聲音,還有他抓着我手指的手也不覺用勁,我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是喊我,還是喊他心裏的“薇”,喊林林的媽媽?
他唇角上揚,就那麽凝視着我,良久才說:“終于可以看見你了。”
我扯扯嘴角,不知道該說什麽。
醫生說了些注意事項,又給他戴上防護眼鏡,叮囑他多休息,還有一些飲食方面的事宜。
我很認真地拿小本子記着,他始終看着我,溫柔微笑。
醫生出去後,我陪着他坐着,想和他說點什麽,卻不知從何說起。
他笑笑,抓着我的手說:“别亂想,不然又頭疼,我并沒有把你當任何人的替代,你就是我的薇。”
我傻傻看着他,他好聽的聲音,讓我心湖的漣漪一層一層蕩漾。
“我睡一會。”他微笑。
“好。”我點頭。
他閉着眼睛,手一直握着我的手。我坐了很久,聽着他輕輕的鼾聲均勻,才敢把手從他手心裏出來。
也是無聊,我拿着手機,打開網頁,在一個社交網發起問題。
“爲什麽某個場景分明從不曾有過,卻總覺得似曾相識,曾經發生過一樣呢?”
網友們的回複很快刷出來了,我盯着手機一條條查看:
“科學的解釋:記憶錯誤,或者生理功能障礙。”
然後是長長大篇的腦結構解釋,我懶得細看,嘀咕兩個字“磚家”後,目光移到第二條回複。
“可能是前世的經曆。”
這個有點玄乎,前世今生,我感覺有點茫然,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
“也許是預知未來,或者外星人綁架,平行空間。”
這個更玄,我沒興趣看下去了,笑着搖搖頭,把手機擱在床頭櫃上。
我站起來,走到陽台活動一下筋骨,然後去上了一趟洗手間,回來時,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麽新穎點的回答,我又打開手機。
“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