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淩子重重地歎息一聲,有些頹然地坐下來。
“他一直頹廢?和你也沒有任何進展?”我其實問了也知道是白問,看陸靜軒那樣子就能猜到怎麽回事了。
“我原本以爲我跟着他回去,像他這樣的憨憨的男人,我分分鍾能搞定他,結果……”淩子沮喪地揉着她的頭發。
“我真的是遇上高冷帝了!”她緊鎖眉頭,轉頭看着我。
我有點不知該說什麽了,因爲我自始至終都沒覺得陸靜軒高冷過,他不是最溫暖的暖男嗎?
淩子喝了一口奶茶,幽幽地說:“他心裏的人隻有你,這點我從開始就知道,也無所謂,我想我通過不懈的努力,終究會讓他把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逐漸淡忘往事,開始新的生活,但是,他卻這樣把心門緊緊地關閉着,讓我什麽都做不了,我就無奈了!”
我想了想,對她說:“也許是還沒有觸碰到他心髒的某個柔弱點,所以打不開那扇門,你别焦躁,若是真心愛他,就慢慢來吧。”
淩子歎了口氣,點頭說:“我當然是真心愛他,就在他救我的那刻,我心裏那向往的頂天立地的男人就是他了,但是……但是現在他卻頹廢成這樣,我真的感覺好無力!”
我聽着淩子的話,感覺陸靜軒心裏的症結不僅僅是感情,他還是因爲射向隽睿的那一槍,心裏戴着沉重的負罪枷鎖。
“也許等隽睿回來,一切就都好了。”我說。
淩子點頭:“我也這麽想的,最少林先生回來,他就能卸下負罪感,就算不能愛上我,隻要不如此頹廢,我也不那麽煩惱了。”
她又歎了口氣,皺眉說:“你都不知道他過的什麽日子,他每天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抽煙,酗酒,自閉,同事們來看望他,他一律不見,也不去鍛煉,才個把月的時間,就邋遢成這幅樣子,看着真是心疼。”
我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打開窗戶看着外面。
陸靜軒并沒有出去,他就坐在遊泳池邊的休息椅上,遙望遠方吸煙。
“你去和他說說話吧,他這樣下去,整個人都廢了,他爸爸媽媽也急得不行,陸爸爸都急得病了呢。”淩子站在我身邊說。
“嗯。”
走到陸靜軒身後,他聽到我的腳步聲,趕緊掐滅煙頭,轉過身來說:“你出來做什麽?外面很冷,小心感冒了。”
他聲音溫和,唇角也帶着溫和的笑容,毫無高冷之态。
我面對着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知道,你看着我這個樣子,心裏難過,淩子也爲我難過,我明白。”他倒是自己說了。
“那你還這樣?不僅我和淩子難過,陸爸陸媽都難過吧?你的手一時間不能恢複,那也不怪你,咱慢慢來,但是你不應該這麽頹廢呀!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讓人看着真是心疼!”我說。
陸靜軒歎息一聲,避開我的目光,點頭說:“我明白,我心裏都明白,我就是難受。”
“那你還要我堅強?你看我都撐下來了,你卻撐不下去了?”我反問他。
陸靜軒擡起他的雙手,還是微微有些顫抖,皺眉說:“我撐下去又如何,我已經成了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廢人,也就得過且過的了此餘生了。”
“我說過你這是心理問題,心理上的症結解了,病就好了!”我抓住他的雙手。
“看不到隽睿歸來,我這症結又如何能解?”他苦笑。
“他一定會回來,也許孩子出生,他就回來了呢!”我滿眼希冀。
他卻皺眉了,憂心忡忡的樣子看着我說:“你别這樣,别抱太大的希望,我擔心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何嘗不明白,但我現在就是滿滿的預感,他會那樣俊美的笑着,出現在我和孩子面前。
我固執地說:“他一定會回來!”
“好!那我們一起期待吧!”陸靜軒終于露出點笑容。
孩子在肚子裏動了動,我把手按在他動的地方,笑着說:“他聽到我們說話了,刷一下存在感。”
陸靜軒微笑,深深看了我一眼。
“别在外面吹風了,進去吧,你和淩子在這邊住一段時間,我給你做做針灸,也許會有點效果。”我拉着他的手往屋裏走。
……
接下來的幾天裏,隻要我給陸靜軒做針灸的時候,淩子都會在一旁看着,而且看得格外仔細,等我進針之後,她便拿着我的書,躲一邊安安靜靜地研究去了。
“唉,某人真是用心良苦,學護理,學針灸都是爲了喜歡的人吧,靜軒,你眼睛不要假裝不看見。”我小聲在陸靜軒耳邊說。
陸靜軒的眼睛望向淩子,皺起眉頭,小聲對我說:“我現在隻擔心我會成爲她學習針灸的小白鼠。”
“噗……”我差點将剛喝下去的水噴他身上。
“薇薇,你們在說什麽呢,看上去挺開心的。”淩子擡眼看看我們,拿着書走過來。
“在說你學習用功,怪不得當年是高材生。”我笑着說。
“那是!”淩子得意地歪頭,晃着手裏的書說:“我打算這些天好好研究針灸,我和靜軒回去蓮城,我就可以給他針灸了!”
她目光落在一臉驚懼的陸靜軒身上,對我說:“薇薇,明天讓我給他進針吧,你在旁邊看着指導就行。”
“我就知道我會成爲她的小白鼠!”陸靜軒欲哭無淚地趴在沙發裏。
淩子笑了,碰碰他說:“放心吧,我今晚會拿薇薇的人體道具好好實習一下,明天保證不會紮錯地方。”
“我今晚連夜逃亡算了。”陸靜軒抓了個枕頭捂住頭。
“哈哈,我會讓小張守好門,你休想逃出去!”我笑着說。
難得我們今天氣氛這麽輕松,陸靜軒這幾天精神狀态也好了很多,刮了臉,還每天在我和淩子的監督下,去健身房健身。
今晚是大年夜,周姐和保姆忙乎着做年夜飯,飯菜的香味,和一室溫暖的燈光,我們幾個人的說說笑笑,這個年過得倒也不凄清。
擺放碗筷的時候,周姐多放了一雙碗筷在我的旁邊。
“我總是預感,我們家先生快要回來了。”周姐坐下來,笑着說。
“我覺得林先生會在薇薇生孩子的這天回來。”淩子邊給陸靜軒夾菜,邊笃定地說。
我也這麽覺得,不覺臉上漾起笑容。
隻有陸靜軒充滿憂慮地看了我一眼,可能是擔心影響氣氛,那憂慮轉瞬即逝,他左手拿起叉子,嘗試着自己吃飯。
針灸有些效果,他左手能做一些簡單的事情了,也不再抖得那麽厲害,但是右手卻還一點起色都沒有,完全無力擡起。
“加油!”淩子看他艱難地叉着一塊紅燒肉送去口中,在旁邊小聲給他鼓勁。
肉進了口中,陸靜軒咀嚼着,朝我們笑了笑。
“陸警官,薇薇的針灸技術不錯,可能再治療十天半月的,你就能恢複了!”周姐說。
陸靜軒看看自己的雙手,有點沒信心地搖頭。
“怎麽,不相信我的醫術?給我面子也應該很快好起來!”我開玩笑地說着,将一塊新鮮的魚夾在他碗裏。
“加油!一定能!”淩子鼓勵地看着他。
他隻是淡淡地笑笑,埋頭用左手吃飯,也許是太費勁,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淩子拿了紙巾,心疼地爲他去擦拭。
“謝謝,我自己來。”他笑得禮貌疏離,伸出左手去拿紙巾。
淩子不吃他這一套,皺着眉頭撥開他的手,很霸道地給他把汗水擦了。
我和周姐對視一眼,都偷偷一笑。
淩子大大咧咧,無視我們的偷笑,倒是陸靜軒忽然紅了臉。
“真憨!”淩子給他擦了汗,手指把他額頭戳了一下。
陸靜軒:“哎……”
“哎什麽呀,快吃,周姐做的菜可好吃了!”淩子睇他一眼,給他夾了兩塊蝦仁。
“鄒小姐的霸道,和我們家先生有異曲同工之妙,”周姐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目光轉向我,“這點我們薇薇最深有體會。”
淩子:“是不是啊?等林先森回來,我要好好和他交流一下,撩妹與撩漢,其實是一個套路吧。”
我:“……”
陸:“……”
我們倆都成了被撩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