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警官!”淩子在一旁擔憂地看着他,随後轉身跑出去給他要幹淨被子去了。
陸靜軒的手擱在濕了的被子上,緊鎖眉頭歎息一聲。
我握住他的手,爲他按摩了幾處穴道,對他說:“過些天也許會好,你先把心情放松些,這個是心理問題造成的,全靠自己調整。”
他點了點頭。
淩子把幹淨的被子抱過來了,我幫他把濕了的被子換掉。
“我來喂你吃藥吧。”淩子重新倒了一杯水,給他把藥丸拿出來,送到他嘴邊。
“謝謝。”陸靜軒朝她努力扯起嘴角,微笑了一下。
“不用謝。”淩子溫柔一笑,小心将藥丸送入他嘴裏,然後喂他喝了水。
“謝謝。”陸靜軒又道謝了,似乎被尚且陌生的女孩照顧,很是不自在。
“謝什麽呀?那我怎麽謝你?你還是我救命恩人呢!”淩子笑得很爺們,邊說邊利索地幫他把各種藥都整理收入小塑料袋裏。
“我那是職責。”
“我不管,反正我這條小命就是你救的,我決定好了,我要照顧你!”
我看着鄒淩志和陸靜軒,敏銳地發現,我閨蜜對陸警官有心思了!
因爲這麽多年,我就沒看她對哪個男生笑得這麽溫柔過,對哪個男生這麽好過!
我也目睹她談過幾場戀愛,但是她和那些男朋友站我面前,根本沒有誰壓得住她的強勢,總是給人一種“陰盛陽衰”之感。
所以她每一場戀愛也都無疾而終了,我曾笑過她是女王,是不是喜歡男人臣服于她,她卻和我說,她最大的希望是遇到一個王,可以讓她心甘情願地爲之臣服。
“謝謝。”陸靜軒對淩子的主動,表情淡淡的,語氣也客套疏離。
淩子不以爲然地笑笑,扶着他躺下,爲他掖好被角。
“謝謝。”陸靜軒又道謝。
我都看不下去了,嗔了一句:“都是朋友,你就别謝來謝去了。”
“就是!”淩子附和。
陸靜軒淡淡笑笑,閉着眼睛休息了,我還是第一次感受他的冷低氣壓。
我和淩子離開病房後,我看她遲遲疑疑地在走廊一步三回頭,索性站住腳問她:“你是不是想留下來照顧他?”
“被你發現了。”她坦率地笑笑。
“那你留下吧,我和周姐回去了,你什麽時候回家,給我電話就行,我讓小張過來接你。”我看着她笑笑,她就是這樣,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從不矯情。
“好的!”她爽快點頭,拉住我的手說,“陪我先說說話嘛。”
我陪着她在走廊的椅子坐下,笑了笑說:“說吧,是不是看上陸警官了?”
淩子深呼吸一下,按着她的心髒說:“第一次對一個男人有這麽強烈的心動!”
我轉頭看着她,等她繼續說下去。
“這應該算是第二次見他了吧?那一次是在河灘,那時隻是單純地覺得他帥,這次他在海上救我時,和他近距離接觸,發現他除了帥之外,還有一種很令人心動的男人味,那種我從沒體會過的,男人的力量。”
我安靜地聽着,想起了隽睿,隽睿的身上,也是有令我心醉的男人力量,霸道與溫柔并存,總是讓我那般欲罷不能。
然而陸靜軒,我更多的時候隻感受到他的溫暖與溫柔,也許是我心裏占據着隽睿,根本沒有用心去感受過他。
“昨晚他開槍後,我看着他的樣子好心疼,我知道他那一槍打出去,比打在自己身上還疼,我雖然和他接觸并不多,但我卻很堅信他的人品,我相信他不會是因爲私心。”淩子看着我說。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我決定照顧他,如果他回去蓮城的話,我可能跟着他過去了,你不會有意見吧?”淩子抱歉地看着我。
“有!”我皺起眉頭,“你這麽重色輕友?”
淩子不好意思地笑笑,難得她露出忸怩之态,“作爲閨蜜,你應該成全我嘛,表拉我後腿。”
“去,誰拉你後腿!”我捶了她一下。
淩子蹙起眉頭,歪着頭說:“我感覺我要開啓倒追男神之路了,陸警官似乎對我很冷淡呀!”
“你加油吧!不是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嗎?”我拍拍她的頭。
“我知道他心儀你,雖然他知道你愛的人是林先生,很正視這份感情,但心裏還是隻有你,這點我從他眉間眼底很看得出來,所以我要把你從他心裏趕走,估計任重而道遠呀!”淩子皺着眉頭說。
“……”
我無言以對了。
“不過我鄒淩志出馬,定然能夠将他拿下,這條追夫之路不管多艱難,我都一腳踏上去了!”她打了個響指,有點壯志豪情了。
我不由又笑了,被她的豪情打動,和她擊掌說:“那我這條等夫之路,我也一腳踏上去了,我一定等他回來!”
“好!一起加油!”淩子重重握住我的手。
……
淩子真的跟随陸靜軒回了蓮城,而我繼續待着這邊待産。
我每天都刷着新聞,看林家和王家的最新動态。
兩大豪門如海市蜃樓一般,因爲這次變故,消散在競争激烈的商海之中,隻留下些茶餘飯後的談資。
轉眼便過年了,隽睿在那次“逃亡”中失蹤,後來沒有任何消息。
也許沒有消息是最好的消息,那段日子,我最害怕看到的新聞,是某某海域打撈上來一具男屍。
周姐又是大包小包地采購年貨回來了,她說家裏要添新丁,必須把氣氛弄得喜氣洋洋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第一眼看到的不應該是一片氤氲,而是一片祥和喜慶。
孩子的預産期是個很浪漫的日子,二月十四,情人節,剛好又是正月十五。
其實從很多詩詞來看,正月十五才算傳統的真正的情人節,比如“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又比如“衆裏尋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所以想着那個美好的日子,我心中便生出了很多期許,也許在孩子呱呱墜地的時候,我的林先生會帶着傾城的笑容,出現在我和孩子面前呢!
“薇薇——”
樓下傳來熟悉而歡快的呼喊,我高興地從沙發站起,快步走到陽台,驚喜地看到我閨蜜淩子和陸警官并肩往屋裏來了!
“淩子!靜軒!”我喊一聲他們,興沖沖轉身往樓下跑。
“姑奶奶,你慢點!别把孩子提前颠簸出來了!”周姐在樓下着急地喊。
“哈哈,颠簸出來也好,我都等不及想看他了,我想着一定是林先生的翻版!”淩子爽朗笑着進了屋。
她手裏提着大包小包,身邊的陸警官先生卻是兩手空空。
我看着他的雙手,難道這麽久了,他的雙手還沒恢複正常?
“小薇。”他微笑和我招呼,笑容疲憊。短短的時間,他似乎老了不少,俊朗的臉有些虛胖得變形,原本寬闊平整的肩有些許耷拉,我甚至還看到了他微微腆着的小腹。
這得有多頹廢,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淩子轉頭看了他一眼,唇抿了一下。
周姐替淩子把手裏的東西接了,我親昵地摟着她坐下,陸靜軒坐在我們對面,神情有些淡淡的。
周姐把熱茶泡上來,綠茶放在靜軒面前,我和淩子是奶茶。
淩子把她的包打開,從包裏拿出一根吸管,放在陸靜軒的茶杯裏。
“手……”我皺眉看着他。
他苦澀地笑笑,“我殘廢了。”
“你殘廢的不是身體,是你的心。”淩子很煩惱地看着他說。
陸靜軒淡淡地看她一眼說:“說點開心的吧,别影響小薇的心情。”
淩子笑笑,轉頭對我說:“薇薇,你猜我現在準備做什麽工作?”
她自從跟随陸靜軒回去蓮城後,便沒怎麽說過她和陸靜軒的情況,隻問候我好不好,每次我問起她,她都轉移話題,不做回答,所以我對他們倆的後續發展和她的近況,還真的不知。
“你專業是财會,難道你受了這次打擊,打算荒廢專業轉行?”我皺眉看着她。
“荒廢倒是沒有,我現在已經上班了,還是做财會,不過我打算自學一些東西,能學好的話就兼職,或者幹脆轉行。”她笑眯眯地從她的包裏拿出幾本書,擱在我面前。
我看一眼這些書籍,竟然都是有關護理方面的,我訝異地看着她,笑着打趣問她:“怎麽?你想做護士?難不成你堂堂經濟系的高材生,一直羨慕我這個小護士?”
淩子看一眼陸靜軒,很難爲情地笑了笑。
“爲了照顧他?那也不必學護理吧?”我小聲問。
陸靜軒有些不自在了,他站起來說:“我出去走走。”
“去哪?”淩子跟着他站起來。
陸靜軒沒回答她,面容有些清冷,轉身就往外走了。
他出去後,我盯着淩子,皺眉問:“你們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