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時心裏更偏重于前一種猜測,皺眉沉思,“難道是林家和王家,表面做着正當的生意,而内裏卻是黑暗的勾當,而他千方百計打入内部,就是爲了将這兩個隐藏的巨大毒瘤,從内裏連根拔起?”
“一定是這樣!”聯想到閨蜜淩子,我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正确!
也許他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接觸,密議事物,都隻是假的!
我想起陸靜軒欲言又止的擔憂,難道他已知道内情,還是他也被隽睿的障眼法騙了?
我的心砰砰地亂跳,陸靜軒那般擔憂,他是不是知道内情,所以深知隽睿這次任務的危險?還是不知内情,想着他就要落網,最終辜負了我?
這件事又不能去追問靜軒了,很顯然這些都是機密的東西,問也問不出什麽。
我現在毫無睡意,索性給自己沖了一杯牛奶,在沙發坐下,細細思索。
隽睿忽然帶我去古鎮,和我溫馨恩愛地度過三天,還承諾我很快回到我身邊,他這麽做,是他心裏已經有底了,很快能完成任務,結束卧底,回到我身邊,過正常人的生活嗎?
但我想起他半夜在陽台抽煙時,那憂郁深沉的側影,還有他眼眸深處隐約流露的濃郁不舍,不詳的預感又湧上心頭。
莫非是任務完結的時候,他要面臨巨大的危險,他自己都不知道生死的那種危險,所以他找了個機會,把我帶去古鎮,狠狠疼我幾天,打算将他一輩子對我的疼愛,都傾注在這三天之中?
我心髒驟然疼痛,猛地站起來,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正确,因爲那三天裏,他給我的感覺真的就是這樣!
所有的愛,所有的溫柔,所有的疼惜,所有的想念,所有的不舍……都傾注在他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每一句柔情的情話裏。
“林隽睿!不!你不能,你不能抛下我和孩子……”我在房間裏焦急踱步,卻又無了奈何!
“爲了你和孩子,我一定會好好的。”
他的話在耳邊回蕩,我跑到窗前,雙手合十,仰望天空祈禱:“爸爸,媽媽,你們在天之靈,一定要替我保護他,替我保護孩子的爸……”
……
接下來的日子,我每天都在緊張不安中度過,爲了不給他帶來麻煩和危險,我生生忍着思念與擔憂,沒有找過他。
我也更加深居簡出,避免王語晴和王雅茹她們使壞害我。
然而就算如此,我還是逃不過王語晴處心積慮的魔爪。
這一天,是爸爸的誕辰,我無論如何得出去一趟,去爸爸的墓地拜祭。
一早周姐便出去爲我買好了拜祭的用品,我梳洗後,換了一套黑色的長裙,在耳季的頭發裏别了一朵小小的白花,和她一起帶着東西上車。
車到了盤山公路的時候,雖然小張的車技很好,開得也穩當,我還是一再地叮囑他小心慢行。
“放心吧,周小姐,我是先生的司機兼保镖,身手是先生放得心才派遣到您身邊的,您就安心坐着,看看窗外的風景,緩解緩解您的緊張吧。”小張微笑着說。
我呼了口氣,想想自己也是太緊張,便笑了笑,打開一點車窗,欣賞窗外的風光。
這是蓮城最美的山,因爲遠遠看着,整座山體像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所以叫做“起鳳山”。
金秋的天藍得令人心醉,絲絲縷縷的白雲如綢緞一般,點綴在天際,而連綿的山峰層巒疊翠,美不勝收,山下的湖泊和天一樣的藍,蕩着細碎的微波,折射着太陽,泛着粼粼金光,再加上清新怡人的空氣,我緊張的心情,在這山水之間,緩和很多。
車又前行了一段,這一段路的山勢有些陡峭,我又忍不住叮囑小張了。
小張笑了笑,“知道。”
周姐撫撫我的背,柔聲說:“别擔心,不會有事的……”
然而她的話音未落,從山頂卻忽然沖過來一輛奧迪,奧迪車像是脫缰的野馬一般,朝我們的車撞來。
山路狹窄,如果避讓,我們勢必會從這懸崖翻車,掉入山崖下的湖泊之中……
小張果斷踩了急刹,周姐身子撲過來保護我。
“啊——”
“砰——”
驚叫之後,兩輛車頭碰頭地撞在一起,但撞擊的聲音并不是巨響,對方也踩了急刹,看來是不想兩敗俱傷。
我們都隻因爲慣性向前撲了一下,小張和另一位保镖都凝神看着對方的車,看他下一步的行動。
“别怕。”周姐抓住我的手。
我的手心已經被冷汗汗濕,我剛才那一刹那,以爲要車毀人亡!
對方的車裏卻隻下來了一個妙齡女子,她很抱歉地朝我們颔首,隔着車窗聽不見她說什麽,但能猜到她在道歉。
難道她并不是想要害我的人,剛才輛車相撞,隻是一場單純的意外?
她說了一會,朝我們這邊又是賠笑,又是鞠躬。
“她在說什麽?她想幹什麽?”我奇怪地問。
小張說:“她一直不上車去,把車倒退讓位,我們沒法過去。”
女子跑到車窗邊來了,她敲了敲小張的玻璃。
小張把玻璃放下去,問那女子:“怎麽了?”
“我的車出問題了,拜托你幫我看看。”女子很抱歉地請求。
小張轉頭看一眼身邊的同伴,對他說:“你來開車,我去把她的車移開,你就開過去。”
“好。”同伴答應。
小張推開車門下車,他的同伴移動身子過去駕駛位,而就在此時,那女子卻突然出手,手指迅疾扣住小張的脖子,另一隻手指甲輕輕一彈,一股淡淡的煙霧,帶着幽香飄入車内。
“掩鼻!”駕駛位的保镖驚叫一聲,但這煙霧太狠,他還沒來得及掩鼻,已經昏倒在方向盤。
我和周姐也來不及掩鼻,軟綿綿昏睡。
等到我睜開眼睛,我發現我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闆上。
四周燈光幽暗,陣陣黴味刺鼻,地闆涼徹透骨,好像是在什麽地下室内。
“周姐!周姐!”我驚懼地喊周姐,看看身邊,卻沒有一個人!
空蕩蕩的室内,隻有我的回聲缭繞,更顯恐怖。
“轟——”
牆壁上發出一聲巨響,吓得我幾乎是肝膽俱裂。
室内忽然亮了,原來是牆壁上的大屏幕打開了!
屏幕上出現了幾個人物,我隻認識那個笑得溫溫婉婉,卻心如蛇蠍的女人——王語晴。
她此時正在給座椅上坐着抽雪茄的中年男人揉肩膀,男人氣度不凡,他透過眼前漂浮的煙霧,冷銳的眸子陰翳地盯着我。
“爸,就是她勾引隽睿,還懷着隽睿的孩子,破壞我和隽睿之間的感情。”王語晴在男人耳邊委屈地告狀。
男人眯縫着眼,淡淡回答:“不會将孩子弄掉嗎?這麽小的事情,也要勞駕爸爸?”
王語晴嘟嘴說:“隽睿護着她,我根本沒法下手,而且,我怕激怒他,您不知道,雅茹現在對我可是虎視眈眈的,我的地位,我的男人,她都觊觎着呢。”
男人皺眉,抽了一口煙後,不悅地說:“瞎說什麽,雅茹天真善良,不懂人情世故,她那心思遠遠比不過你,你别總是針對她。”
王語晴委屈地瞅一眼他父親的後腦勺,沒有争辯這個問題,隻小聲嘀咕:“但我還是不敢輕舉妄動,所以隻得求爸爸了,爸爸替我收拾這個女人,隽睿就怪不到我頭上來了。”
男人将雪茄在煙灰缸裏掐滅,淡淡說:“喊隽睿過來吧。”
“嗯。”王語晴得意地瞟我一眼,拿出手機打電話。
我緊張地看着他們父女,等着林隽睿的出現。
王語晴的電話通了,她笑容收斂了,變成着急又慌張的樣子,拿着手機說:“隽睿,你在哪?我爸爸把周薇抓起來了!”
“隽睿,你别怪我,這事我真不知道,我要是想對周薇下手,我早就動手了,還不是顧忌着你嗎?再說了,若是我害周薇,我用得着打電話知會你嗎?”
“反正這事和我沒關系,隽睿,你不要怪到我頭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