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隽睿微微凝眸,念道:“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我感覺有點淡淡的傷,卻又覺得這一句十分好聽。
“很多年了,他的爸爸都在相思他的媽媽,将來無論在哪裏,也都會很想念他的媽媽,所以就叫林弦思吧。”他輕輕牽着我的手,柔聲說。
不知爲何,我莫名有種離别的傷感。
“隽睿,你不會離開我吧?”我抓緊他的手,緊張地看着他。
他眼色怔了一下,随之一笑,柔聲說:“不會。”
我依偎在他肩上,緊緊抓着他的手指頭,低聲說:“隽睿,不要離開我們,不然我會恨你,真的會恨你。”
他擁着我,吻着我的額頭說:“不會離開你。”
我們找了個條石凳,他坐下後,讓我坐在他腿上。
“凳子涼,以後都不要直接坐在石凳上,知道嗎?”
他說着,結實的手臂環抱着我,聲音溫柔得我心髒顫顫的。
“我當然知道,我是學中醫的。”我依偎着他。
“我唱歌給你聽。”他撫着我的頭發說。
“好啊。”我箍着他的脖子。
“細雨帶風濕透黃昏的街頭,抹去雨水雙眼無辜的仰望……願你此刻可會知,是我衷心地說聲,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
他聲音性感磁性,極其動聽,唱的時候,眸光溫柔注視着我,我感覺我骨頭都酥了,心也化成了水。
月色迷人,鄉間靜谧,潺潺的水聲伴着他的歌聲,隻願時光停駐,不知今夕何夕。
“真好聽,”他唱完了,我唇貼在他耳邊,柔柔地說,“以後每天都要聽你唱歌。”
“好,答應你。”他親親我的眼睛。
今晚好像我無論說什麽,他都答應,我笑着指着天上的星星問:“我要那顆星星,你答應嗎?”
“嗯……答應,明天就給你!”他沉吟着,很鄭重地點頭。
“騙我,星星你又摘不到。”我掐掐他。
坐久了腿有點麻,我要站起來。
他扶着我站起來,又蹲下去,給我的小腿肚揉了一會。
“現在還會吐嗎?”他柔聲問。
“現在不吐了,吐得最厲害的時候是第二個月和第三個月。”
他站起來,心疼地看着我,将我擁入懷中。
“現在過了孕吐期,好像特别能吃了,老是覺得一會就餓了,想吃東西,真擔心會吃成胖子。”我笑着說。
他摟着我笑,手往我胸上放,“沒關系,有點肉肉手感好,說不定生了兒子,你就第二次發育了呢。”
“去你的!嫌我以前沒肉嗎?”我佯裝生氣瞪着他,“說!給我熬木瓜湯幾個意思!”
“哪有嫌你,我不早說了嗎?我喜歡青梅竹馬,從小玩到大。”他湊過頭,貼着我耳朵,笑容壞壞。
“就知道你正經不了多久!”我揮起拳頭揍他。
“哈哈……”
又走動了一會,他看看河水,轉頭問我:“還想吃烤魚嗎?”
“想啊!”做夢都想!
“嗯……那我們先去鎮上買點調味品。”他牽着我的手轉身。
“你又沒釣竿,你怎麽捉魚?”我好奇地問。
“一會讓你看看你男人的厲害!”他神神秘秘地笑。
在鎮上的超市買來一包鹽,還買了一點孜然,我們又興沖沖回到河邊。
他讓我在河堤等着,然後去河灘忙乎了。
我踮着腳看着他,他在用随身帶的瑞士軍刀削一根小木棒,木棒的一頭削尖後,他拿着木棒下水了。
月色下,他隽美的側影,看得我有些傻。
我幻想出一個小身影,跟随在他身邊,和他一起專注地在河水裏找魚,那小小的臉,就是他的複制粘貼。
當然,在我的身邊,還有一個小蘿莉,嗲嗲地拍着手,叫着“爸爸好棒,哥哥好棒!”
想着這樣的場景,我不覺唇角上揚,幸福微笑。
“嘩!”水聲響了一下,他“哈哈”笑着舉起木棒,木棒的尖端,戳着一條差不多一斤的大魚。
“親愛的好棒!”我在岸上興奮地拍手。
“有魚吃咯!”他舉着手裏的魚,淌水回到岸上。
他在河邊剖了魚,腌了鹽,然後用錫箔紙把魚包好,找了茅草根小心纏上。
“等一下,我先生篝火!”
他找了些柴草,燃起篝火,然後小心把魚埋在篝火下面,再找了兩塊大石頭,放在火旁。
洗了手後,他朝我跑來。
“親愛的,來吧。”他牽着我的手,小心下去河灘,走到篝火旁,我們并肩在火堆旁坐下。
“别饞,要一會才熟的。”他摟着我笑。
我傻傻看着他,火光映照着他俊美的臉,讓我忍不住湊過去親了一下。
他轉頭看着我,和我相視而笑。
原以爲這樣的場景,隻會依稀出現在夢裏了。
“隽睿。”我靠在他結實溫暖的胸膛。
我們都沉默了,隻有潺潺的水聲,不知名的蟲鳴,還有荜撥的火聲……
“再唱首歌給我們寶寶聽。”我依偎着他撒嬌。
他笑了,“讓我想想,那首《爸媽的話》怎樣?”
“行,隻要是你唱就好。”我說。
他手輕撫在我肚子,醞釀一下,開始唱了:“到天明不敢去睡,擔心你汗流浃背,看着你可愛到流淚,忘記了自己疲憊,寶貝,寶貝,愛你一輩,不求你有什麽作爲,健康快樂把你栽培……”
這首歌我也會,我跟着他一起唱起來:“……寶貝,寶貝,愛你一輩,不求你有什麽作爲,健康快樂把你栽培……這世界如此颠沛,千萬别半途而廢……”
我們唱着,雙手握在一起,十指相扣,互相凝望。
“親愛的。”我擡頭,吻了吻他的唇。
“親愛的,我愛你們。”他把我抱緊。
我們又靜靜依偎一會,我問他:“我們在這裏呆幾天呢?”
這樣的日子,我真不願結束,我知道回去蓮城後,他一定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處理。
“呆三天,好不好?”他柔聲說。
“好!”我高興點頭,之前我很擔心,明天就要回去。
烤魚的香味彌漫,我不覺咽口水了。
“饞貓貓!”他掐掐我臉,笑着說,“還要烤一會,不然沒熟透。”
“嗯!等着。”我點頭。
他想了想,微笑說:“等以後,我帶你去熱帶叢林,去草原,去很多地方,親手做很多好吃的,饞死你和寶貝們。”
“想想真是美。”我無限向往地看着他。
他攬着我,笑了笑,不再說話。
……
吃了魚,處理了篝火,我們又手牽手轉悠了一會,才緩緩走回酒店去。
他似乎是要補償這段日子對我所有的虧欠,要把所有的溫柔都補償給我,濃情蜜意讓我恍然如夢。
躺在床上,我緊緊抓着他的手,生怕他轉眼就不見了。
我們還是第一次整晚相守,這感覺真好。
“累了嗎?累了就睡吧。”他也抓緊我的手,柔聲說。
“嗯。”我臉貼着他臂膀,聞着他好聞的氣息,安甯地閉上眼睛。
懷孕的女人,内心其實很脆弱,每天孤枕而眠,多少凄涼多少恨,多少夜晚淚沾襟。
以爲這輩子就這麽孤獨地過了,真想不到,峰回路轉,他還能回到我身邊,和我相依相守。
他另一隻手的手指爲我輕撫發絲,我在他的溫存下很快沉沉入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醒來想上洗手間,伸手忽然感覺身邊空空如也。
我猛地坐起,正想喊他,卻見陽台上一點忽明忽暗的煙火。
他在陽台上抽煙,男人夜幕中隐約的側影,給我的感覺是心事重重。
是因爲要放棄很多,還有很多麻煩嗎?
但我相信他不是難以抉擇,因爲今晚,他的一言一行都告訴我,他已經決定好了,選擇我和孩子,放棄他的那些事業。
我打亮台燈,吸着拖鞋起來。
他也回頭了,趕忙掐滅煙頭,進來房間了。
“要上洗手間嗎?”他柔聲問。
“是,現在每晚都要起來一次,聽說以後肚子大了,晚上會要起來好幾次呢。”我說。
他扶着我,深深看了我一眼,眼裏滿滿的是心疼。
“沒什麽的,等以後寶貝降臨,一切苦都不算什麽。”我笑了笑。
他沒說話,攬着我的手臂緊了緊。
上完洗手間後,我拉着他的手坐在床沿,柔聲說:“這麽晚了,你也睡吧,有些事你也别急,慢慢來,我會等你。”
“好。”他微笑。
我們相擁躺下,我睡在他的手臂上,閉着眼睛,這次卻遲遲沒有睡着。
他感覺到他的呼吸有些壓抑,雖然一直一動不動,但顯然并沒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