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姐!”
一個熟悉的身影朝我快步走來,是林隽睿身邊那位溫柔的助理,我驚喜地迎上去。
“周助理!你也過來了!”
“是啊,先生今天把我們都召集過來了!”周助理站在我面前,微笑點頭。
我略微沉吟,笑了笑試探着問:“你們先生這次打算來蓮城長駐嗎?”
“先生向來行蹤不定,這個說不準的。”周助理笑笑。
“他……現在在哪呢……”我遲遲疑疑地問。
周助理看看我,也遲疑着,似不知如何回答。
估計她也弄不清楚我和林先生的關系,生怕我在這裏沖動惹事吧。
我尴尬地笑笑,支吾着說:“其實……我就是找他說點事,你放心,我又不是他女朋友,他做什麽我不會幹涉。”
“周小姐,要不你現在這邊稍等,我去和先生通報一聲,好嗎?”
周助理做事果然穩妥,我點了點頭。
她轉身快步走了,幾分鍾後,她回來了,對我說:“你跟我來吧。”
我趕忙跟上她,走過迷宮一樣的走廊,到了一間包房的外面。
周助理敲門後,輕輕推開門,側身讓我進去。
包間很大很奢華,裏面坐了不少的男男女女,香水味和煙味混合彌漫,充斥着紙醉金迷的奢靡氣息。
我站在門口,被裏面的情景懵住了,愣愣地看着沙發正面,左擁右抱,鎖着眉頭擡眼看着我的林先生!
男人穿着純黑的襯衫,雙腿交疊,清隽的臉龐邪魅慵懶,幽暗細碎的燈光下,眼眸微眯,看我的眼神很是複雜。
他身邊的女郎都裹着緊身裙子,身材玲珑有緻,臉蛋也精緻漂亮,兩人的裙子都很短,絲襪長腿放肆地緊貼在林先生的腿上。
一名女子給他拿着煙,遞到他嘴邊,讓他吸了一口,令一名女子則擎着酒杯,猩紅的指甲格外耀眼。
“林少,來,喝一口嘛。”擎着酒杯的女子嬌滴滴說着,喝了一小口酒在嘴裏,把嘴湊到林先生嘴邊,準備給他哺酒!
林先生的手指壓在女人的唇上,眼睛依然盯着我。
我的胃一陣翻騰,差點就要狂吐。
什麽都不必說了,我轉身就跑。
“周小姐!”他的助理在我身後焦急喊我。
我沒答應,也沒停步,就好像那天看到何勇手機裏的微信一般,我的世界再一次徹底坍塌。
他沒有追出來,我失魂落魄地進了電梯,頹喪地靠在電梯壁上。
手背狠狠擦自己的嘴,擦了又擦!
想着曾無比留戀的他的唇他的深吻,此刻隻覺得那麽的肮髒!
心髒像是被利刃紮中,疼得喘不過來,但卻哭不出來,隻覺得眼睛和喉嚨都幹澀得發痛。
出了夜巴黎,我兩腿像是踩在棉絮上面,酸軟無力。悶悶地打開車鎖,我騎上單車,在街道上凄惶前行。
四月的晚風清涼拂面,我混沌的腦子也逐漸清醒。
單車駛上碧蓮河上的一座大橋,這邊不是主道,橋上寂靜無人。
我停下車,倚靠在大橋的欄杆上,風吹拂着發絲飄揚。
我沒有哭,兀自笑了起來,“周薇,你難受個屁呀!他本來就是纨绔公子,花花大少,他和你是一個世界的人嗎?他什麽時候給了你承諾要對你守身如玉嗎?他和你也就一晚露水情緣而已,幫了你那麽多已經是仁至義盡,你在癡心妄想奢望着什麽?”
可是,他又何必說,成爲我的“過客”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死了呢?
我記得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那般凝重,一點都不像玩笑,不像欺騙。
還有,爲什麽給他打電話的人說,隻要他不死,爬也要爬到我身邊?
還有,爲什麽要給我親手做吊墜,還刻上我的名字?是不是做了很多,還派送給各種女人了?
“林隽睿,我讨厭你!”我拽住脖子上的項鏈吊墜,将它扯了下來,想要抛入大河裏面。
但手舉在半空,終于還是不舍抛棄。
“林隽睿!你到底是個什麽鬼!”我伏在欄杆上,抓緊吊墜,嗚咽起來。
摩托車的聲音傳來,我深更半夜地站在這裏,不想被人誤會是要輕生跳河,擡起頭擦一把眼淚,準備回家。
卻不料十來輛摩托車,帶着刺耳的急刹聲音,全部停在我身邊,将我團團圍住。
我吓了一跳,驚愕地看着他們,這些頭發染得五顔六色,穿着奇裝異服的小混混們,我一個也不認識。
他們從摩托車上下來了,邪笑着朝我圍攏。
“你們幹什麽!”我驚呼一聲,連忙拿出手機,準備按快捷鍵呼叫陸警官。
但是我的手機被靠我最近的混混搶了!
“想報警嗎?美女?”他輕佻地笑着,拿着我的手機屏幕在我臉上摩挲。
我伸手去奪我的手機,卻被他箍着脖子,拉入懷裏。
“你們是誰!放開我!救命啊——”我掙紮着呼喊,混混的胳膊卡得更緊了,把我脖子被卡得像是要憋氣。
“死表子,讓你得罪我們的女神!今晚我們弟兄們就給你點顔色瞧瞧!”那混混獰笑着說。
“大哥,少和她廢話,先把她弄到河堤去做了再說!”
“對!先做了,再劃花她臉!”
“再拍點照片視頻,發到網上去,弄臭她!!”
混混們你一言我一語,惡毒地叫嚷着,推搡着我往橋下走。
“放開我!救命——”我跌跌撞撞地被他們推到下橋的階梯,一把抱住橋欄杆,啞着嗓子哭喊呼救。
但是這邊路段偏僻,一個路過的行人也沒有。
“放手,死娘們!”随着獰笑和辱罵,一隻穿着皮鞋的大腳踩在我的手背上,狠命碾壓。
我疼得慘叫,但我死也不放手,被他們推下橋,到了河堤,我就更沒希望被救了!
“犟是吧!讓你犟!死娘們!”兇狠的咒罵後,一個混混朝我的腿和膝蓋狠狠踢了兩腳。
我感覺骨頭都好像被踢斷了,痛得跪了下去,但雙手還是死死地抱着橋欄杆。
“松手!”那人一腳踢向我的小腹。
“啊——”我再度慘叫,但我猛地看到,有兩束車燈從橋那邊射過來了!
“救——”我“救命”還沒喊出來,嘴巴已經被混混捂住了,我被他拖着躲在一棵大樹背後,其餘的幾名混混迅速蹲下,躲在大樹的陰暗處。
我不能失去任何求生機會,雙手抓住混混的雙臂,牟足勁掐他,指甲掐入了他的肉裏,混混痛得松開了手。
“救命——”我終于呼喊出身。
橋上的汽車一個急刹停住了,謝天謝地,竟然是一輛巡夜的警車!這些混蛋們慌忙丢開我,貓着腰準備往河堤逃竄。
“站住!”
如雷霆般的厲聲大吼,車上跳下來幾名男警察,朝這邊飛奔而來。
我跌倒在地,伸手哭喊:“救命!”
最前面的男子幾步奔到我身邊,我看清他是陸警官,他從地上把我扶着坐起,依靠在他的臂彎裏。
“嫂子,還傷到哪裏了?”他皺着眉詢問。
“腿,”我又疼又怕,在他懷裏顫抖,眼淚流滿了臉頰,牙齒互相撞擊,卻不忘補充,“我不是嫂子。”
他看了我一眼,手伸出來,想捋我淩亂的頭發吧,但還是放棄了,改成去檢查我腿和膝蓋的傷。
“膝蓋脫臼了,你忍着點……”
“啊——”
他話音沒落,已經動手,在我的慘叫聲裏,把脫臼的腿骨正位了。
“接到隽睿的電話,我就往這邊趕來了,還是遲了一步,讓你受驚了。”陸警官很抱歉地說。
我咬住唇,鼻子一酸,眼淚吧嗒吧嗒地掉。這死人,左擁右抱,流連花叢還記得關心我嗎?
那幫混混全部被擒住,押到這邊來了。
陸警官放我坐在階梯上,站起身來,威嚴地盯着這幫家夥,厲聲喝問:“你們受誰的指使來的!”
爲首的混混梗着脖子回答:“沒有人指使!”
陸警官走過去,緊繃着臉盯着那人,伸出手扣住他手腕。
看不出陸警官在用力,但那混混的臉色瞬間變了,他咬牙顫聲回答:“沒人指使!”
“嗯?”陸警官冷聲問。
“是我們看到她孤身一人……”那人抵死不松口。
陸警官看一眼受傷的我,放開那人的手,惱火地“哼”一聲,吩咐手下:“先帶回去吧!”
“是!”
他們離開後,陸警官看着我,問道:“我送你去醫院?”
“别了,我不想去醫院,我回去自己敷藥。”我搖頭。我是護士,但我也學過中醫和針灸,平時兼職出診,所以家裏備有各種藥材。
“家裏遠嗎?”
我搖搖頭說:“不遠了,還有兩公裏的樣子。”
“我送你吧。”他扶着我站起來。
我咬着牙,打算在他的攙扶下,忍着痛自己走,但一擡腳,已痛得冷汗淋漓,龇牙倒抽冷氣。
陸警官猶豫一下,還是把我抱了起來。
“謝謝。”我不好意思地看着他道謝。
“呵呵。”他寬厚地笑笑。
走上橋時,我突然想起我的吊墜,剛才在和混混們撕扯的時候,吊墜不知什麽時候掉了。
“等一下!我丢了東西!”
“什麽東西?我幫你去找找。”陸警官停住腳,把我放下來,讓我靠着橋欄杆站着。
“我的吊墜,象牙果吊墜,我自己去找吧。”我回答,一邊瘸着腿往下橋的階梯走,膝蓋疼得要命,每一步都像是行走在刀刃之上。
還沒走十步,我終于堅持不住,疼得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