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醫生做完手裏的工作後,凱薩圍了上來:“徐醫生,戴維的情況怎樣?”
“不是很樂觀”徐醫生看了看南宮汐,搖搖頭:“刀刺的很深,傷了脾髒,雖已做了縫合處理,畢竟這裏沒有醫院的設備,無法控制傷勢的惡化,最好是去醫院。”
“我知道,但是……”凱薩猶豫了,他明白戴維不去醫院的用意,是不想讓亞爾維斯查出受傷的事情。
“那就隻有看他的身體狀況和意志力了。”
“謝謝你,徐醫生”凱薩送徐醫生到房門口時,竟然碰上了站在門口,眼神呆滞,臉色蒼白的梅姿。
“梅姿?”現在見到梅姿,凱薩大吃一驚:“你沒上飛機?”說着,不自覺的挪動身體攔住了門口,想阻擋房内的情景。
梅姿伸手拉開凱薩,一步一步走進房間,她不是沒見到房内的情形,隻是這時走進房間越發感受到了比剛才更加的震驚,一目一物都是那樣的清晰,被血迹包圍的切身體會。淚,再一次落下。
“把南宮汐放我的床上去。”這是梅姿靠近床邊說的第一句話。
“目前不宜動他!”還沒走的徐醫生連忙說道。
“他是個愛幹淨的人,不會喜歡睡在髒了的床上。”梅姿轉過頭看着老醫生說:“徐醫生,麻煩你派車過來,南宮汐要住院。”
“好”聽到這話,徐醫生大喜,帶着助手急忙下樓。
“梅姿,有很多事情你不懂”凱薩想要打消她剛才的決定。
“我們有這麽多人,怕什麽?”梅姿盯着凱薩:“何況有我在,我會日夜陪着他,決不離開他半步,如果這樣還有人能夠傷到他,我就和他一起死。”
“呃”看着眼裏放射堅定目光的梅姿,凱薩無語了。
在保镖的幫助下,南宮汐被成功移到了梅姿的床上,宋嬌嬌想要跟進來卻被梅姿攔在了門外。理由是:“等你什麽時候不哭了再進來吧”
梅姿在床邊慢慢坐下,俯身凝視着靠氧氣罩呼吸的南宮汐,伸手輕柔的将他額前的黑發捋了捋,慢慢順了順他的黑眉、輕輕摸了摸他的鼻梁、最終,手指留戀在了他瘦消的臉頰上,此時的她眼裏盡顯着不再掩飾的綿綿深情。
“汐,你保護了我這麽久,現在輪到我保護你了。”梅姿微微一笑:“我願意接受你!聽到沒有,我接受你了!即使以後你會厭倦我,讨厭我,現在的我也依然要纏着你,愛着你,等到不能再愛你的時候我會悄悄離開……”晶瑩的淚珠緩緩滑落,梅姿不在乎的擡手擦去,她知道自己一旦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就沒有退路了,既然要愛就毫無顧慮的好好愛一場吧:“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不然我可是會變卦喲,聽到了沒有?”
梅姿爲南宮汐輕輕掖了掖被子:“我去洗個澡,等會兒回來陪你”。
在梅姿離開房間不久,昏迷的南宮汐微不可見的動了動眉頭,一滴熱淚從眼角處慢慢落下。
當晚,南宮汐被移送到了市裏有名的仁心醫院,住在高級病房觀察。與之随同的有梅姿、凱薩和幾名守護在外的黑衣人。
這是梅姿第二次進醫院,有了先前照顧亞爾維斯的經驗,梅姿這一次異常熟練。與之不同的是先前照顧的是一個出于人道主義和同情的陌生人,而這次守護的是自己心愛的人,也是用命來保護的人,心境的不同造成了在關心程度和照顧上的截然差異。
病房裏有兩張床,可是梅姿就喜歡坐在離南宮汐最近的地方陪着他,隻有這樣她才會覺得離他沒那麽遠,之前已經浪費了這麽多的時間,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非常珍惜,不願錯過。
“梅姿,很晚了,你睡一會吧,往後還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需要你陪着戴維的。”看着神色疲憊的梅姿,凱薩不忍心的勸道。
“能告訴我今天發生的事情嗎?”梅姿轉頭望向站在病床另一側的凱薩。
“在英國的時候,我們斯特朗評估公司就一直有一個敵人,他專門已非法途徑獲得我們公司機密,然後将這個機密賣給我們買家的對頭……最嚴重的一次不僅害了我們的買家,還害得我們公司差點破産……”
“找出是誰了嗎?”
凱薩點點頭。
“爲什麽不報警?”
“因爲這個敵人是……”凱薩停下了後面要說的話,隻是看了看病床上的南宮汐。
梅姿明白這是要經過南宮汐的同意才能說的意思:“今天的事情也是他做的?”
“嗯”提起今天的事情,一項溫文爾雅的凱薩瞬間一臉的煞氣,雖然對亞爾維斯會做出出格的舉動已有預料,可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絕情到了要置人于死地的地步,還虧戴維處處顧及兄弟之情,次次放過他。
“他爲什麽會突然下狠手?”梅姿問道,既然已經是多年的商敵,怎麽會發展成爲殺人?
“那是因爲我們這一次去日本破了他的一個大計劃。”
“我要知道今天的詳情”機場裏的血,家裏的血,她還曆曆在目,那都是南宮汐的血,她永遠也不會忘記。
凱薩緩緩将南宮汐遇刺前後的經過一一說出,當再次說起南宮汐冒着生命危險堅持送梅姿時,聲音不由得哽咽起來。
而早已是滿臉淚痕,死死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的梅姿更是不停的抽噎着。心裏不斷大聲喊道:傻瓜,大傻瓜,你爲什麽不要我留下?你爲什麽不告訴我你受了傷?你爲什麽不趕緊去醫院?你爲什麽要爲了一個不願意接受你的女人耽誤自己的傷?你是在用你的血,你的命愛着我啊,我這個笨蛋竟然這麽愚蠢,這麽自私……
梅姿低下頭,雙手環抱住雙臂,抑制不住渾身在顫抖,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心裏不斷擴大,再擴大,直至蔓延全身……
“梅姿,不要再自責了,這一切都是戴維心甘情願爲你做的,你這樣痛苦隻會讓他更難受。”看着渾身都在顫抖的梅姿,凱薩走上前輕輕将她抱住。
足足半個小時,梅姿才漸漸平靜下來:“我……沒事了,謝謝你!”
凱薩慢慢放開梅姿:“真沒事了?”
“嗯”梅姿依舊低着頭:“你回去吧,這裏我會守着汐的。”
梅姿的模樣讓凱薩知道,她是想單獨陪陪戴維:“好,我明天再來”
凱薩離去後,病房裏隻剩下坐着的梅姿和躺着的南宮汐。梅姿漸漸擡起頭,看向南宮汐的側臉,一直看着,看着,一動也不動,如雕像似的。
一連三天,梅姿都是這樣在離南宮汐最近的地方癡癡地看着他,她不敢碰他,怕弄疼了他。不敢抱他,怕自己忍不住不松手。不敢親他,怕自己就這樣親下去舍不得離開。她什麽都怕,怕自己的一時不小心弄碎了此時此刻異常脆弱又微弱的他。更怕自己一眨眼,他就消失了。所以,她隻能這樣看着,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看着。
再三勸慰都無濟于事的凱薩,也隻能無奈的任由梅姿這樣呆呆地看着。
傍晚時分:
“凱薩,戴維今天的狀況怎樣?燒退了嗎?”一身白大挂的徐醫生和他的助手走了進來,他們每天都會來巡查幾次。
凱薩搖搖頭:“還沒退,也一直沒有醒過來。”
“怎麽會這樣?”徐醫生皺着眉頭來到床邊,用了最好的退燒藥和消炎藥怎麽情況一點沒見好轉?從口袋拿出微型電筒照了照南宮汐的眼睛,突然臉色一變,急忙掀開被子查看傷口,細看後大聲喊道:“快,準備手術室。”
一直處于呆滞狀态的梅姿,“噌”的站了起來。
助手看了一眼心電掃描儀上呈出的異于常人而緩慢跳動的線條後,急忙跑出病房,去準備手術台。
“怎麽了?”凱薩緊張的問着。
“戴維的傷口被感染,還有并發症的現象,生命也有衰退的迹象……”
“咚”梅姿暈倒在了地上。
頃刻間病房裏慌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