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法和蠱術結合,雖然能極強的提高蠱蟲的威力,但是是以蠱蟲的壽命作爲代價的。催生的威力越大,蠱蟲的壽命就越短。”
“你早這麽說,我不就懂了麽?”我嘴上不屑着,心裏卻一陣陣的發虛。
蠱術在我以往的認知中就屬于“邪門歪道”那一塊兒的,自從自己身上有了龍蛭蠱之後,這種偏見淡薄了許多,但是眼巴前羅老根這種“揠苗助長”的做法可就是地地道道的邪法了。
偏生他的邪法還就很高效,并且威力驚人。蠱王有多厲害我不知道,但是剛才那兩條蜈蚣蠱把玻璃瓶撞得“咚咚”響的場景我可是親眼瞧見過了。
我什麽時候見過這麽兇悍的蠱蟲?再想想那兩具焦黑的雞骨架,據說被蜈蚣蠱王咬了的人也會變成那樣,我又不由得覺得身上一陣發虛。
我以前用龍蛭蠱身上的蜈蚣蠱毒制服過沖了人身的小鬼,效果算是非常的好。以此類推,如果羅老根的山寨蜈蚣蠱王真有他說的那麽厲害,能給飛僵造成傷害也說不定。
也不知道龍蛭蠱能制得住蠱王不?
我滿懷心思的吃了午飯,一邊擔心着晚上的事情,一邊則回想着羅老根跟我講的有關蠱術的事情,心緒有些煩亂。反倒是羅老根,大戰當前卻無比的悠閑,從他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一絲絲緊張的意味。
我和羅老根在同一頂帳篷裏歇息,我試着問了老狐狸一些關于苗人蠱術的問題,他倒是非常熱心的幫我解答了不少,我們這一談就是整整一個下午。
自從我身上有了龍蛭蠱這麽個玩意,自己也學會了一點粗淺的養蠱之術以後,我對于苗人的蠱術一直都很好奇。師父留給我的書裏,我看的最多的也正是苗人巫蠱這一部分。
不過我師父終究是站在一個道家弟子的角度上來寫苗人巫蠱的,一些地方難免寫的有些生冷,不是那麽容易理解。倒是羅老根作爲“此道中人”的解釋,讓我收獲匪淺。
要說羅老根也真是個妙人兒,雖然做事喜歡到處下套,樂此不疲的算計周圍的一切人,但是對于這些苗人們視若珍寶的巫蠱之道倒是大方的很,隻要是他知道的,都是言無不盡,要知道就算是我南璃師娘,她也礙于三苗祖宗訂下的規矩,都隻敢教授我最最簡單的養蠱之術呢。
我和羅老根聊了一整個下午的天,再看看手表,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六點半,終于到了要再次踏上石頭山的時間了。我跟着羅老根走到帳篷外面,山裏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隻剩下微微的一點天光,使我們還不至于伸手看不見指頭。
接着我又從羅通的手裏接過了一套家夥,包括一頂頭頂帶燈的礦工帽,一柄軍用匕首和一支戰術手電筒。
害怕在山上失去光源變成瞎子,所以帶了兩個照明設備這點我是非常贊賞的。可是我抓着手裏的匕首揮舞了幾下,卻又有點無語。
“你們指望我拿這個去砍僵屍?”我照着看過的電影裏的橋段,試着挽了個刀花。實話實說,這軍用匕首抓在手裏很有分量,揮舞起來的破風聲也很有氣勢,并且鋼火非常好,刀刃上寒光閃閃,手指摸上去都隐隐發疼,顯然很是鋒利。
可是再鋒銳的匕首也終究是短兵器,和僵屍玩肉搏,先不說匕首究竟砍幾刀就會卷刃,光是手短這一條,就已經是足夠緻命的短闆了。不管讓僵屍抓上一下還是咬上一口,其結果可都是非常非常嚴重的,基本上就等于宣告嗝屁了。
“你們那麽多槍,就不能給我一條?”我指了指羅通身上背着的AK47。
“這玩意給你,你不怕把自己的肩膀給震碎了?”羅通哈哈笑道。
聽說AK的後坐力确實能震碎人的骨頭來着,可是真讓我舉着把匕首上山和僵屍短兵相接,不就是讓我送死麽?
“你還是用這個吧。”羅通說笑着,遞給我一個土黃色的褡包和一把銅錢劍。
“我師父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對付僵屍這個應該比槍好使吧。”
我接過東西,伸手往褡包裏摸了摸,知道裏面放着的是我之前讓羅老根準備的東西和我的符,第一次上山的時候我如果帶着這些東西,也許狗根子就不會被僵屍給抓去了。
至于這把銅錢劍,那應該是羅老根特意爲我準備下的了。
銅錢劍又叫金錢劍,由紅繩捆紮古錢而成。一般人家把金錢劍挂在門前屋後可以辟邪擋煞,而金錢劍落在道士們手裏,則成了降妖伏魔的利器。
劍這東西本就是殺伐之物,紅線和銅錢則都是陽氣極盛的辟邪佳品,這三者結爲一體的金錢劍,對于陰靈鬼物來說則是地地道道的大殺器,按道理來說對付幾頭僵屍應該無往不利。
當然這些都是書上的記載,我雖然多少知道這些法器該怎麽用,但是說白隻是紙上談兵,真讓我拿着金錢劍去砍僵屍,心裏也是虛的很。
不過這柄金錢劍好歹比之前那把軍用匕首長了許多,于是我把匕首貼身收在了靴子裏,再把金錢劍握在了手中。
日頭已經完全落了下去,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八點,我擡頭看看天,還不錯,一輪滿月挂在夜空之中,傾瀉下來的皎潔月光雖然被山頭遮擋了不少,但還能照亮我們腳下的山路。
“都準備好了吧。”羅老根朝着衆人問了一句,我看他兩手空空,唯獨在腰上栓了個布口袋,走起路來還叮叮咚咚的響,看起來是裝了不少東西。
“都好了。”羅通應了一聲,使勁拍了拍挂在自己胸前的槍和裝好的彈夾。我瞧了瞧他們這夥子人,除了端着槍支之外,背上還都背着一個鼓鼓囊囊的登山包,整個人就像是負重跑的大頭兵。
不過我還是從他們的臉上,或多或少的瞧出了緊張的神色。要說羅通這夥子人吧,常年幹的也都是些攔路搶劫的買賣,說是悍匪一點也不爲過,放到社會上也是人見人怕的主。但是今天晚上要面對的可是傳說中的怪物僵屍。
在我們中國的文化裏,僵屍這個詞本身就代表着恐怖與死亡,所以說羅通他們的反應并沒有什麽可覺得丢人的。尤其他們明知這裏有漫山遍野的僵屍,卻還能義無反顧的爲了村裏的鄉親們站在這裏,這本身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羅老根留了兩個人在營地離待命,順便負責看護着篝火,以免我們下山的時候找不到方向,然後他走到那排一直沒人過問的屍體旁邊,一擡手就揭去了蓋在上面的蛇皮口袋。
羅老根又從自己腰上的口袋裏掏出了一枚小巧的鈴铛,然後彎下身子,從第一具屍體開始,嘴裏一邊低聲的念唱着什麽,手上一邊晃動着鈴铛。
這鈴铛一響,原本躺在地上的屍體,就猛的直直的立了起來,一具接着一具,站成了一溜排。
羅老根這套大神跳的,倒是像極了電影裏趕屍的場景,不過他拉起來的屍體并不像電影裏那樣雙臂前伸,隻能跳躍着前行,而是和活人一樣,邁着腿一步步的往前走,不過因爲關節不能打彎,姿勢比較别扭。
“羅通他們的修行不夠,讓他們趕着屍體走上山,不到山腰就得累趴下,所以我就先領着走吧。”羅老根對我說道。
羅通他們的修爲也許真的不行,但是老狐狸的修爲倒是讓我大吃了一驚,一個人趕着八具屍體行動,說起話來還是雲淡風輕,一點也不受影響,這份功力,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就這樣,我們十個活人和八具屍體,搖搖擺擺的就往着石頭山上進發了。
根據一開始就定下的策略,我們的隊伍由屍體們打頭,就算是突然遇到了山上的僵屍,好歹也給我們争取到了緩沖的時間。好在這些屍體行走的速度并不算慢,所以不會太多影響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而我們這些活人則躲在屍體的後面,我站在一幫子大漢中間,前面有行屍開路,身後有AK保護,心裏頓時覺得安穩了不少。
一走到石頭山上,我就明顯的覺得這裏的溫度比外面要低了不少。山風吹動着黑暗中的林木,發出沙沙的聲響,也平白的給我們增添了不少心裏壓力。深山之中,好事的老鸹們還在扯着粗粝的嗓子鬼叫,更聽得人心裏發虛,再加上隊伍前面兩排行屍正緩緩的移動,順着山風飄過來的淡淡屍臭味,讓氣氛變得無比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