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中了詛咒?什麽時候?”我看羅老根臉上冷若冰霜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但是自從我醒來之後,除了頭腦有點暈,身上根本沒有半點不舒服的地方,怎麽就中了詛咒了?
“你之所以會做那些夢,是因爲受到了茲莫的蠱惑。”羅老根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之前和你說過,那老東西雖然死了,但是靈魂還在,而且最會擾亂人的神思。他讓你做夢,編造虛假的故事騙你,就是爲了讓你的心神失守,甚至被他迷惑。到時候搞得我們人心渙散,面對他的時候自然就不堪一擊了。”
“其實自從昨天你昏迷醒來之後,我就知道你已經被茲莫給蠱惑了,所以今天才會讓你喝下我的血,使你也染上了這種詛咒,他才不會再有可趁之機。”
這老頭子是瘋了吧?他讓我染上詛咒,擺明就是害了我,怎麽在他嘴裏反而有點救了我的意思呢?不過趁羅老根說話的當兒,我暗暗的将體内的真氣運行了一個小周天,結果一圈下來,全身的筋脈全都暢通無阻,一點也不像有問題的樣子。
“你不要以爲我在害你,原本中了詛咒的人,從魂魄到肉身都會變成對茲莫老巫師言聽計從的傀儡,可是經過了我的祖輩以及那位高人的努力,借由聖祖遺骨的力量,至少在我們人活着的時候,思想還是自主的。你不要以爲我在害你,在石頭山上被他控制了心思,那下場也就是個死,但是隻要我們能夠找回那大部分的聖祖遺骨,就能改變一切,到時候再解除你身上的詛咒自然不在話下。”
說到底還是在威脅我,中了這詛咒,就算不是爲了救狗根子,爲了自己我也得好好的和他同舟共濟了。我一邊臉上裝作百味雜陳的樣子,一邊心裏暗暗罵着老狐狸。
他說的也許是真話,之前那幾個奇怪而真實的夢做下來,我心底确實對那個罪無可恕又喪心病狂的老巫師多少有了些憐憫的情感,師父說陰靈鬼物之中能夠迷惑人類感情的不在少數,所以對敵的時候一定要心神合一,不爲所動,如若被其蠱惑,那結果實在難以設想。
但是羅老根的這種做法也實在是太龌龊了一點,我既然願意和他們上了石頭山,自然就已經下定了決心,他再玩這麽一出,反而讓我感到嫌惡。
不過龍蛭蠱給我傳來的訊息是,這老小子的算盤珠子打空了,我壓根沒中什麽詛咒,反而因爲他喂給我的那點血,我倒是不用再怕老僵屍的迷惑了。
我知道這肯定和龍蛭脫不了關系,這小家夥身上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不過眼下還不是深究的時候,我一臉糾結的跟羅老根表示,我現在算是和他栓死了,一定盡心盡力的幫他達成目标,以圖自救。
自以爲計謀得逞的羅老根并沒如我想象中那麽開懷,他隻是淡淡的笑了笑,露出無盡的滄桑,然後對我說:“這事兒本來是我們高家坡人的事,牽扯你進來實在是對不住,卻又迫不得已,如果我們能回去,酬金方面,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這老頭話說的相當誠懇,連我都抑制不住的想要相信他了。不過羅老根時而奸詐耍滑,時而又顯得無比誠摯的性格我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仔細想想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大概是聽到我們這邊的談話聲音落下了,羅通捧着兩碗米糊從帳篷外面走了進來,遞給我和羅老根一人一碗當是早飯。
“村長阿爺,你吩咐的事情弟兄們都辦妥了,我們啥時候再上去?”羅通說這話的時候,喉結明顯的動了一下,看樣子他心裏很是緊張。
“出來的時候和鄉親們說過,過三日我們便回去,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那就今天吧。”羅老根低頭吃着自己的米糊糊。
“好,那我讓弟兄們先去準備着。”羅通應了一聲,便徑直跑了出去。
見他們兩個人說話的時候把氣氛弄的如此嚴肅,搞得我都忍不住有些緊張了起來,哪裏還有心思吃什麽米糊啊。
我問羅老根,他這次上來定然是留着什麽殺手锏的,既然大家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了,方不方便向我透個底呢?
我本來也沒指望他會告訴我,誰知道老狐狸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帳篷外面,說我一出去就知道了。
我放下碗筷,急急忙忙的鑽出帳篷,就發現羅通他們十來個人已經走了一些,剩下六個人正在擡着什麽東西往一輛組裝的小拖車上放。
“這是什麽東西?”我走到羅通他們跟前,自打昨天上山之前我就注意到了這些用黑布包裹着的東西,隻是一直沒能細看,現在走進了一瞧,差點讓我有些雙腿發軟。
“這該不會是......”我壯着膽子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個黑色的物體,入手的感覺果然如我所猜測的那樣。
羅通他們隻顧自己埋頭裝載,根本沒人搭理我,或者說他們沒那個心情搭理我。
“别猜了,裏面裝着的是死人,就是你看過的那些。”羅老根這時候也從帳篷裏走了出來,他站在我身後大聲說道。
果然是屍體,我知道羅通他們這些人作爲羅老根的徒弟,又因爲“業務需要”多少都會一點操控屍體的巫術,沒想到羅老根所謂的殺手锏竟然打的是這個主意。
衆所周知,與我們青茅門的祖庭茅山,他們最著名的就是一手操控僵屍的法術。本身就刀槍不入、力大無窮的僵屍經過茅山道士的細心祭煉以及道法加持,不論是對付陰靈還是妖物,都是無往不利的存在。
可是就憑羅通他們也能行麽?羅通的控屍術我是見識過的,龍蛭蠱一口就能破了的花架子,也就隻能趁天色不明的時候騙點錢花了。再說高家坡裏的那些屍體,和僵屍比起來還是有不少差距的,對付上老巫師那種程度的厲害角色,基本就是送菜。
“山上的僵屍太多,如果與它們近身的話,難免會受到傷害,所以我準備利用這些屍體去纏住它們,再用子彈來打,好讓我們盡可能安全的走到茲莫的老巢裏。”羅老根又猜到了我的心思,耐心的跟我解釋道。
“我對您老的老謀深算可是徹底的服氣了。”我挑着大拇哥對羅老根說道,用屍體當炮灰,到确實不失爲一個好方法,可是這會兒他就不怕對祖先們不恭敬了嗎?
“這些屍體都是漢人。”羅老根不知道又從哪裏瞧出了我的心思,丢下這麽一句話就走了出去。
我和羅老根走在羅通他們拉着的車後面,一步一步的往石頭山的方向走了過去。現在的時間接近正午,就算是飛僵也沒着這個本事頂着大太陽出來作亂,所以總體上我的心思還是比較放松的。
羅老根告訴我,這一次他一共拉了七具屍體過來,這樣羅通他們十個人裏七個人負責操縱屍體,剩下三個人正好端着槍,攻守兼備,絕對是無往不利。
我繼而問他,就算山上的普通僵屍能用這一招對付,那茲莫的僵屍又該怎麽辦?按茅山術上的說法,茲莫已經修成了飛僵,來去如風,你可别指望這些行動比烏龜還慢的東西能纏得住它。
羅老根倒是滿不在乎,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然後又露出了那種慣有的奸詐表情。
“小鬼自然是用小鬼去對付,至于那個大王,我還有虎妖呢。”
“虎妖!”我失聲驚叫道,從頭到尾談論了這麽多關于詛咒、僵屍的事兒,我差點把這個虎妖給忘記了,可是百年之前的那個夜晚,貌似造下殺孽最多的,可就是這個虎妖了。
可是羅老根現在卻又舔着個臉說要利用虎妖?
“你怎麽利用虎妖?它不是和老巫師是一夥兒的嗎?”我直截了當的問羅老根,按他一貫的作風,指定是又跟我瞞着些什麽呢,所以我一定要在上山之前問出個底朝天出來才行,否則遭遇了什麽不測,可就是死的稀裏糊塗了。
“當然是因爲這個了。”羅老根笑眯眯的說着,然後把手一伸,拎出了一塊兒碧綠的翡翠。
這他媽不就是那塊該死的鬼玉佛牌嗎?不是這玩意,老子和狗根子也不可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啊。
一見到這塊佛牌,我的熱血蹭的一下就冒到了腦門子上,也顧不得其他什麽東西,一把就拽住了羅老根的衣服領子,然後噴了他一臉的唾沫。
“你給老子解釋解釋,這玩意爲什麽會在你的身上,你從什麽時候開始算計老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