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指定心裏有些變态了,明知道送死也硬着頭皮上來。
“我不能陪你一起瘋,狗根子我們先回去。”我招呼着狗根子就要走。
“羅通!”羅老根吼了一聲。
他一聲之下,羅通和他的兩個小弟各從車裏拿出了一柄老式的獵槍,擋在了我們的面前。槍用的是鐵砂彈,也就是俗稱的“噴子”,誰要是挨上一下,先不管死不死,總之身上是别想剩下一塊好肉了。
“你想幹什麽?”我心中暗罵自己還是太輕信人了。
“隻要你能幫我找回聖祖的遺骨,五十萬我一分也不會少你的,但是如果你想中途退出,那就是單方面毀約,我就不得不收回點利息了。”羅老根變回了一臉的奸商表情。
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但是面對着頂在腦門子上面的獵槍我還是很識時務的表示服軟了。
早上起得早,早飯也就是在車上将就着吃了點豆餅幹糧,所以時間還沒到十點,羅通他們就支起了鐵鍋準備做午飯。
我和狗根子愁眉苦臉的坐在篝火旁,羅通那幫子十個兄弟,除了負責做飯的兩個,其他人全部圍在了我們身邊,名爲聊天,實爲監視。
也真是難爲他們了,夏末的溫度還是挺高的,一幫子精壯的漢子擠成一團圍着燒的旺旺的篝火,臉上的汗嘩嘩直流,偏偏還要撓破了頭皮逗我們說話,看着他們那副抓耳撓腮的樣子真是覺得好笑。
雖然我心裏對于自己被羅老根擺了一道還是相當窩火的,但是卻沒辦法對他們真正生起氣來。就算是爲了狗根子,這趟石頭山我終歸是要來的,那時候如果隻有我們兩個,安全的幾率未必就比現在高,至少我并不知道飛僵的活動範圍究竟有多大。
可是折騰了小半天,分到每個人手上的也不過是一碗煮方便面和一點肉幹。狗根子端着自己的碗朝着羅老根嘀咕,方便面就算了,怎麽連個雞蛋都舍不得給,明明帶了兩籮筐來的。
“雞蛋是要用來對付那些僵屍的,别看兩籮筐的雞蛋挺多,到時候都未必夠用。”羅老根掰了一塊肉幹扔進自己的嘴裏咀嚼起來。
我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一點别的意思,什麽叫“那些僵屍”?難道說石頭山上除了當年的老巫師還有其他的玩意不成?
“當然有。”羅老根滿不在乎的說道:“之前我不是跟你們說過嗎,出事的那天晚上,寨子裏一多半的人都永遠的留在了山上,然後他們之中有人變成了僵屍。”
這老不死的又有事情瞞着我,據說當年的彜族寨子裏足有一千人多人,這一半就是得有五百多号人。五百多号人,哪怕隻有五分之一的屍體變成了僵屍,那就是一百多條,比我們現在的人數還要多出十倍。
我們現在上山不就是送死麽?想對付這麽多的僵屍,最好的方法也是唯一的方法就是把那座山頭徹底炸平才行。
“放心,當年虎妖作祟,山上的族人大都死的很慘,連條全屍也沒能留下,所以成不了僵屍的。”羅老根望着遠處灰霧籠罩的山頭說道。
“而且我們有槍。”
“就你們這兩把噴子,除了吓唬吓唬我們,能打僵屍?”狗根子不屑的嘲諷道。
羅通沒有說話,而是打開了他們一輛車的後蓋箱,然後從裏面摸出了一支用布包裹着的長條狀物體。
随着包裹在外面的布條展開,我終于瞧見了裏面的東西,竟然是一把步槍,而且那黝黑的槍管和木頭的槍托,怎麽瞧怎麽眼熟。
“許哥,好家夥,那是AK47啊。”狗根子緊張的吞了口吐沫。
AK47?我腦子裏靈光一閃,難怪我覺得這麽眼熟呢,原來是AK47突擊步槍,時下網吧裏最流行的一款遊戲《反恐精英》裏就有這東西,因爲威力大而且上手容易,所以很受玩家的青睐,就連我這個對遊戲不在行的,偶爾玩幾把的時候也會選擇這把家夥使用,這玩意打起來沒别的,就是爽快。
“老緬那搞來的,打在磚牆上都是一槍一個窟窿,你覺得能打僵屍麽?”羅通有點得意的朝着狗根子嚷道。
“能啊,簡直太能了。”狗根子可不在乎羅通的态度,就像看到了骨頭的小狗一樣屁颠颠的湊了上去,迫不及待的就想摸一摸真家夥。
原來這才是他們的底牌,難怪這麽有底氣。
我想了想倒也是,雖然師傅給我的書上沒說過用子彈打僵屍的,但也不意味着這就一定沒用。道法畢竟是古人們傳下來的,那時候可沒有什麽熱武器。厲害的僵屍據說是“刀槍難入”,可是這裏的槍是長兵器,遠不及子彈厲害。
僵屍的皮肉再硬總不會比磚牆還要硬實吧,就算子彈不能真正解決掉僵屍,隻要能打斷它們的骨頭,僵屍就不能動彈了。
但是羅通他們這麽做可是私藏軍火啊,我記得在咱們國家,私藏軍火隻要被抓到就隻有吃花生米的份了啊,他們可真夠膽肥的。
“尋常的時候我們隻敢拿這玩意練手,一點都不過瘾。”羅通指了指放在腳邊的獵槍,然後又指了指手上的AK47“還是這玩意帶勁,不過村長阿爺說這東西不能被外人看見,所以平常我們隻能藏着,連鄉裏的鄉親們也很少有人知道。”
總算高家坡裏還有個明事理的人,否則光憑着羅通他們這群無法無天的家夥,早都讓公安給逮進号子裏了。我瞧了瞧一邊的羅老根,老狐狸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臉上一點波瀾都沒有,就知道私藏軍火這事兒肯定也是出自他的手筆。
将就着吃了點所謂的午飯,時間剛好十一點出頭,羅老根并不急着這麽早就上山,而是要點幾個人先去山腳摸摸位置,當然他的理由很充分,十幾年沒來了,他老人家怕自己認不出确切的位置。
除了羅老根自己,他另外又選了五個人和他一起去,這五個“勇士”裏自然少不了我和狗根子,不把我們置于他的眼皮子底下,老狐狸是不會放心的。但是剩下三個人選中竟然沒有羅通他這個得意大弟子倒是讓我有點意外。
“羅通他們還要留在營地裏布置一下。”羅老根說的輕描淡寫。
最多不過是支支帳篷的事情,需要留下這麽多勞動力?這個羅老根指定還有什麽後手瞞着我呢。我帶着一肚子的猜測跟着他們出發了。
彜族寨子所在的那座山頭在我們腳下這座山的後面,我們沿着有些陡的山路往後山趕去,進山前曬得人皮膚隐隐作痛太陽慢慢的被山頭給遮擋住了,周遭的空氣也漸漸變得有些潮濕,裏面還夾雜着一點動植物腐敗的味道,讓人很不舒服。
“這都幾點了,山裏面還有露水呢,地上這麽爛,老子的鞋都弄髒了。”狗根子一邊用力踏着腳上沾着的泥巴一邊抱怨着,這可惜這樣反而濺起了更多的泥。
“山裏濕氣重,陰處又常年曬不到太陽,地上爛泥多一些也很正常。”羅老根走在隊伍的最前頭,手裏拄着根拐棍。
我盯着羅老根佝偻着的後背撇了撇嘴,這老東西說話總是藏着掖着隻說一半,山裏濕氣重難曬到太陽是不錯,但是越靠近那座霧蒙蒙的山路面就越濕滑,變化相當明顯,這點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要說這種情況和那勞什子的詛咒沒關系打死我都不信。
而且剛來時羅老根嘴上可說自己十幾年沒來這裏了,生怕找錯了路才要先來探探路,可是現在看起來,這老頭子帶起路來虎虎生風,除了偶爾要躲避一下路面上的障礙,根本都不怎麽需要看路,這股子熟悉的勁兒就跟回自己家一樣,根本不像什麽十幾年沒來怕迷路的樣子。
我敢打賭,現在營地裏羅通和剩下的那幾個人肯定按照羅老根的吩咐在做着什麽事情,一些他不願意讓我看到的事情。之前我以爲自己完全看透了這條老狐狸實在是想的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