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哪位是王警官?”我非常客氣的問道,見了穿制服的就有點底氣不足,這是我多年養成的習慣了。
“您就是許專家吧,我們王局因爲有事走不開,所以派我們來接待您。”小警察非常熱情的要和我握手。
我尴尬的朝他笑了笑,剛才跟我通電話的竟然是他們的局長,而且還對我那麽客氣,看來那個什麽部門還真是神通廣大啊。
“許專家,正好我們局裏的法醫下午要給屍體做屍檢,不如咱們吃過午飯再去吧。”小警察客客氣氣的說道。
看他的意思是想請我吃飯啊,我許多金長這麽大隻有給公家交過罰款,沒想到今天見到回頭的錢了,看看時間也不早了,也就答應了下來。
吃過飯,坐一會兒,瞧着時間也差不多了,兩個小警察開車載着我和狗根子往做屍檢的地方去。
這邊的屍檢也是在一間醫院的太平間裏進行的。我反正是二進宮了,所以還沒覺得怎麽樣。但是狗根子光是看見太平間三個大字的時候雙腳就開始打顫了,馬上屍檢的時候,這小子看見血肉模糊的屍體,還不得吓得尿了褲子?
主刀的是個老法醫,皮膚黝黑頭發花白,看起來有點年紀了,整張臉都寫滿了嚴肅。
“專家?”老法醫聽了那兩個小警察對我的介紹之後,冷冷瞧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也知道自己穿衣打扮是個什麽德行,穿上龍袍也不像皇帝,更别說什麽專家了,于是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乖乖的一聲不吭。
老法醫揭開屍體上蓋着的白布,我總算看清了這兩位老兄的廬山真面目,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啊。
怎麽個慘法呢?
緻命傷在哪根本不用多看,兩具屍體的喉嚨部位一片血肉模糊,就像是被什麽野獸啃咬的一樣,露出了半截氣管。
“嘔”身後傳來了狗根子的幹嘔聲,我轉眼一瞧,那小子果然扶着牆想吐吐不出來呢。
至于我自己,雖然對那股子血腥氣有點不适應之外,一切都還好,看樣子有了龍蛭蠱之後,我連對這種場景的忍受能力都增強了不少。
老法醫檢查着屍體,他旁邊兩個助手一個把老法醫說的話記錄下來,另一個則在拍照片。
我也瞪着個眼睛仔細的打量起那兩具屍體起來。除了喉嚨部位的緻命傷,屍體臉上的情形也沒好到哪裏去。臉上左一道右一道血淋淋的傷口,皮肉外翻,深可見骨。有一具屍體的鼻子直接被削掉了半邊,另一具屍體的右眼隻剩下一個血糊糊的窟窿,另一隻眼睛裏的恐懼還沒有消散。
“傷口不平整,不規則,無法判斷所使用兇器。”老法醫皺着眉頭翻看着屍體身上的傷口,然後用一種猶豫的腔調說道:“傷口倒有點像是被什麽動物咬傷抓傷的。”
被動物咬傷抓傷?我大概比劃了一下,你别說倒還真有點像,尤其是屍體臉上的傷口,确實像是什麽動物用爪子抓的。
但是唯一的問題就是,若傷口真是動物造成的,這家夥也太大了一點,一爪子就抓爛人的一張臉,難道是老虎不成?
“下面是開胸,手術刀。”老法醫伸出手,旁邊的助手便把手術刀遞到了他的手上,看着還真像那麽回事。
狗根子重新站到了我的身邊,我看他一臉的煞白,不過既然能重新站回來,就說明這小子心理素質還可以。
老法醫拿着手術刀在屍體的胸口處劃了一下,但是令人意外的是,手術刀并沒能在屍體的皮膚上留下任何痕迹。
手術刀刀片我用過,極其鋒利,輕輕蹭一下都能劃破層皮,按說人死之後,皮膚變得松弛了,應該更加容易被劃開才是。
老法醫皺了皺眉頭,手上的力氣又加大了一些,可是依舊沒能破開屍體的皮膚,隻留下了一道淡紅色的印子。
“啪。”老法醫把手裏寒光閃閃的手術刀扔進了旁邊托盤裏,然後低頭在自己的工具箱裏摸索起來,不一會兒工夫,拿出了一柄明顯陳舊的手術刀出來,仔細一看,有些地方都生鏽了,刀刃上還有缺口。
“許哥,這老頭是來搞笑的吧,新刀子都不管事,這把破刀子能有用?估計連蘋果皮都削不了。”狗根子套在我耳邊譏笑道,看來這小子對老法醫剛才的态度還耿耿于懷。
“你懂什麽,這把舊刀子估計殺過人,是殺生刃,新刀子破不開的用它才管用呢。”我低聲對狗根子說道。
所謂殺生刃,其實也是“兵煞”的一種,不過因爲殺過人,煞氣比一般的刀刃重得多。眼前這兩具屍體是被佛牌招來的東西害死的,那東西既然這麽兇,陰氣肯定很強,屍體上也沾染了不少,出現普通刀刃劃不開的情況也很正常。
我說話的聲音已經非常小了,就害怕老法醫聽見。誰知道這老家夥耳朵真不是一般的靈,轉過頭來,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說:
“你猜的不錯,這把刀子以前出過醫療事故,害死過人。”
“小夥子你懂這個?”
整個太平間裏的人都把眼睛戳到了我身上,看得我渾身的不自在,我總不能給他們解釋什麽叫殺生刃吧,隻能含含混混的敷衍了過去。
狗根子唯恐天下不亂,一個勁的在旁邊鬼叫“許哥,神啦。”,我忍不住踹了他兩腳,這才安分下來。
老法醫換了那把死過人的刀,果然非常順利的劃開了屍體的皮膚。不過接下來的開胸檢查我是一句嘴也不敢插了,生怕又惹出什麽麻煩。好在狗根子一看見屍體胸腔裏的那些個心肝脾肺腎,又到一旁扶牆嘔吐去了,也沒多什麽嘴。
整個屍檢過程非常順利,除了沒查出屍體是被什麽玩意弄死的,連死者生前得過什麽病都給查出來了。老法醫的助手密密麻麻記了一大堆的筆記,也拍了不少照片,整理了整理,便先走了。
“好了,小夥子,你能告訴我局長派你到這裏來是幹什麽的麽?我可不相信你是什麽刑偵方面的專家,破案這門學問,閱曆和經驗可是書本裏學不來的。”老法醫低頭整理着自己的工具箱,頭也不擡的問我。
那兩個小刑警也一臉疑惑的盯着我瞧,我早就看出來他倆對我的身份也不相信,但是礙于領導發話,所以一直沒說罷了。
人家都發問了,我總不能裝啞巴,但是也不能把佛牌的事情就這麽堂而皇之的告訴他們,否則就算不被當成神經病,也等于是把幫了我忙的金海城給賣了。
“恩。”我誇張的清了清嗓子,然後說:“我隸屬于國家一個神秘部門,其他事情無可奉告。”
事到如今我也隻能裝裝神秘了,好在外界盛傳法醫和刑警是工作中最常遇到靈異事件的職業,希望他們能吃我這一套吧。
結果證明我賭對了,老法醫點點頭沒有多問什麽,顯然是相信了我的說法。那兩個小刑警更是誇張,纏着我問這問那,還問幾年前成都鬧僵屍那事是不是真的。
95年成都鬧僵屍在咱們西南這塊确實傳得很厲害,可是當年我也才十歲不到的一個娃娃,怎麽可能知道?
倒是他們這副接受力讓我好一陣意外,這麽懸乎的一個理由,他們就都信了?
在好奇心的折磨之下,我忍不住提出了我的疑問,我問他們,你們就不覺得奇怪麽?
結果他們的回答大出我的意料。
“小夥子,咱們雲南每年出的古怪案件多了去了,我曾經參與過的好多案件背後都有一個神秘部分插手,并不是第一次。”老法醫波瀾不驚的說道。
“對啊,對啊。我們在警校的時候就聽老師說過咱們雲南的古怪案件多,進了局裏,師父和前輩們也和我們講過不少,今天算是碰到真的了。”兩個小警察頗有些興奮的說道。
原來他們早就見怪不怪了,反倒是我庸人自擾。
既然話都說開了,我也就沒那麽多忌諱了。
“老先生,您也覺得這樁案子古怪麽?”我想先問問老法醫的意見
法醫點了點頭,說:“我從事法醫這行二十來年,接手過的稀奇古怪的案件也不少了,但是今天這兩具實在是有些邪門,根本不像是人弄出來的。”
“诶,對了。小夥子,這件案子是今天淩晨發生的,你來的可挺快的。”老法醫忽然問道。
“哦,我來臨滄其實是爲了調查另外一個案件,偏巧遇見這件事,懷疑之間有什麽關聯,所以來看看。”
“方便透露一下是什麽案子麽?”老法醫繼續問道。
果真姜是老的辣,我還以爲已經把他們糊弄過了呢,沒想到老法醫竟然還沒放下。
“恩,是周力的案子,再多我就不能說了。”我哪裏知道什麽案子啊,隻能搬出周力這個大毒枭的名頭了,反正他老兄犯過的事兒也不少,估計在雲南警界還是有些名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