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闆,董老闆?”我喊了兩聲,可是老頭隻顧着自己在那皺眉搖頭,于是我拍了他肩膀一下。
“啊。”老頭子驚醒了過來。
“董老闆,剛才在電話裏聽您說,佛牌回來了?您能給我講講究竟發生什麽了嗎?”這老頭年紀也挺大的了,看樣子一晚上吓得不輕。
“哦,哦。”董老頭緊張的瞥了一眼桌子上躺着的翡翠佛牌,然後慢慢的給我講起了夜裏發生的事情。
按董老頭的說法,因爲怕夜裏會出事,所以他特地選了個旅客最多的樓層,而沒有像往常一樣住在高級套房裏。自從出了佛牌這檔子事後,董老頭是寝食難安,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後來在醫院裏開了點安眠藥,情況才有所好轉。
晚上吃過晚餐,董老頭根本沒心思出去逛逛,早早就回房間裏待着了。九點鍾剛一過,董小老頭就吃了安眠藥,然後躺下睡着了。
接着董老頭就說他做了個噩夢,夢裏面黑漆漆的一片,但是能聽見有狗在不停的嗚嗚咽咽,跟當初他家裏面亨利死的時候聲音差不多。然後董老頭又在夢裏聽見了人的慘叫聲,眼前血光一閃,夢就醒了。
這個迷迷糊糊的噩夢把董老頭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本想起來洗個澡,但是發現房間裏的窗戶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打開了。
老年人記憶力都是不怎麽好的,董老頭一開始也以爲是自己睡前開的,隻是忘記了,所以并沒有太在意,但是他走進浴室,一打開燈,就看見本該放在我那的佛牌,竟然挂在了浴室裏的洗漱架上。
好在這種場景董老頭也不是第一次經曆了,心裏多少有些準備,好歹沒被吓出個心髒病來。可是就在董老頭戰戰兢兢的取下佛牌,走回卧室裏的時候,就聽見他房門外面咚咚咚的有人敲門。
快夜裏兩點了,誰會在這個時間敲他的房門呢?董老頭喊了幾聲,門外沒人答應,隻是一個勁的敲着門。
要說這董老頭也不知到底是膽大還是膽小,竟然就跑過去把房門打開了。說也奇怪,他一開房門,除了陰面吹來一股子風之外,門外面連隻耗子都沒有,更别說人了。
董老頭以爲自己神經衰弱,所以出現幻聽了。可是沒等他把門關上,就聽見腳底下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叫喊,吓得他連忙把門鎖好,連聲大氣都不敢出。
再後來,樓下的聲音越來越吵,就連他這一層也有好多住客被吵醒了,董老頭才壯着膽子跟着人群走去了第十樓。
一瞧才知道,樓下死人了,死的是個巡夜的保安。
至于那個保安的死相,董老頭臉色煞白的張了幾次嘴,除了發出幾聲幹嘔聲,一個字也沒吐得出來。
“聖母瑪利亞,實在是太可怕了。”董老頭哆哆嗦嗦的說道。
我看董老頭那副抱拳祈禱的樣子,心裏不由得覺得好笑,你特麽信西方那一套的,還買什麽佛牌啊,難怪遇上這回子事。
咦,不對,大堂裏明明躺着兩具屍體呢,一個是巡夜的保安,那另一個人是誰?
董老頭跟我說,另一個死者好像是酒店看停車場的老頭,他也是聽其他住客提到過,沒敢細問。
按照佛牌招來那東西一貫的尿性,它害的都是佛牌所在地周圍的人。就比如董老頭家裏的狗和仆人,以及買走佛牌的那一家子人。
按照這個理論,首先遭殃的就該是我了,可是我除了做了個莫名其妙的噩夢之外,什麽事也沒有。想起這事兒我雖然有些後怕,但是心裏就有些鬧不清楚了。這鬼東西不碰我,反而跑到酒店來害了兩條人命,這是怕了我那兩手淺顯的道術了麽?
當年一個廟的喇嘛都沒鎮得住它,反而怕了我,怎麽也說不通麽。
“小許啊,要不我還是把佛牌砸了吧。”董老闆有氣無力的說道。
看得出來,其實這個小老頭還是非常喜歡這塊玉佩的,否則也不會花這麽多的錢找人做法驅邪了。但是現在背後那冤鬼竟然死纏着他不放,不遠千裏也能從香港跟到雲南來,在愛好和小命之間,孰輕孰重還是一目了然的。
但是經過我昨天一個下午的鑽研,得出的結論就是,這塊佛牌是砸不得的。那玩意把佛牌看得極重,否則也不會糾纏了一百多年了。不管那鬼是出于什麽目的,至少現在還沒對董老頭本人起過什麽歹意。但若是貿然把佛牌砸了,可就說不定了。
董老頭一聽我這話,連說有理,但接着又愁眉苦臉起來。
“那我也不能就這麽揣着它啊,就算它不害我,但我還有家人呢。這個李厚華實在是不講誠信,這麽兇的東西也敢拿出來賣,我一定要找他賠錢。”
果真是商人本性,事情都到了這步田地,還忘不了錢呢。
狗根子一聽說董老頭要賠錢,立刻就急了,腦子一熱就滿嘴跑起火車來。
“董老闆,你先别急。我許哥琢磨了半天,其實已經有點眉目了,過不了幾天就能把事給您處理了,到時候皆大歡喜不是更好麽?我聽李總說,您祖上也是咱臨滄的,索性就再多待幾天呗,白天我陪您出去逛逛,晚上您要是不放心,睡我們那兒也行。”
我要是有眉目了,能讓佛牌大半夜的又跑到這兒?我狠狠的瞪了狗根子一眼,但是他有一句話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怎麽這個董老頭祖上是雲南的?
這一點倒是得到了董老頭子自己确認,原來他祖上就是做玉器生意發的家,當時在臨滄本地還是數一數二的富庶人家。可是後來家裏兄弟鬧分家,他爺爺這一代就跑去南洋做了生意,後來又定居到了香港。
這故事出乎了我的意料,不過仔細一瞧董老頭的樣子,倒确實有點咱雲南人的棱角。
想來也是,香港的大老闆,就算要買翡翠玉器的,誰會眼巴巴的跑到雲南來呢?香港那麽多的商場金樓,什麽樣的玉器沒有。也隻有董老頭子這種祖上幹過這行的,才知道裏面的門道,從雲南買的玉,周轉到香港怕不是價錢上要翻個好幾倍?商人無利不起早,董老頭不遠幾千裏跑到雲南來買翡翠,估計就是爲了圖個便宜吧。
董老頭本來還垂頭喪氣的,可是一聽狗根子的這番話,眼睛裏立刻就有了光,連連問我是不是這麽回事。我見老頭這麽有精神,也不好意思打擊他,隻好含含糊糊的答應了。
這一夜,我和狗根子就在董老頭房間裏的沙發上湊活了一夜,天亮之後在酒店裏吃了早餐便急匆匆的趕回了公司。
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我便給遠在昆明的金海城打了一通電話。
金海城接到電話有些意外,他還以爲我又遇上了周力的人呢。
“金哥,我想請你幫個忙。”我也不知道這事兒在不在金海城的職能範圍之内,但是眼下能幫到我的也就是他了。
“啥事?隻要不違法的老哥都盡力而爲。”金海城倒是非常爽快,看來這個朋友沒有交錯。
我其實就想金海城幫幫忙,看能不能讓我去臨滄公安局裏瞧瞧死在酒店的那兩句屍體。金海城是昆明市局的刑警大隊副大隊長,雖然管不到臨滄這塊,應該在公安系統裏有些關系才對。
金海城聽我說完,沉默了一會兒。我本來還想說讓我冒充死者親屬的,但是見金海城這反應,反而不好意思提了。
我想去瞧瞧屍體,其實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從那上面找出點什麽蛛絲馬迹。因爲我到現在連佛牌勾引來的是個什麽鬼都不知道,實在是很抓瞎。
電話那邊的金海城沉默了好一會兒,就在我以爲事情沒戲的時候,金海城又說話了。
“我和臨滄那邊的人說過了,你記一下号碼,139XXXXX,姓王,你什麽時候想去看屍體,隻管聯系他就好了。有你幫忙,倒是能給他們省不少是。”
就這麽一會兒功夫,金海城就已經把事情全部辦好了?我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我哪有這本事?剛才我和上面請示了一下,得到了支持才能辦妥的。”金海城立刻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不用問,金海城嘴裏的上面肯定就是那個挂着氣象研究所名頭的神秘部門了。
我跟金海城道了謝就準備去警局,自從上次在太平間裏出了事兒後,看屍體這種事還是大白天去的好。
狗根子聽說了這事,也吵鬧着要去瞧瞧,我問他原因,這小子竟然說回頭好在董老頭面前邀邀功,之不能還能賞個幾萬。這小子财迷的本性和我還真有的一拼,我點點頭,同意帶他一起去。
正好我也缺個壯膽的人呢。
我打通了金海城給我的電話,接電話的人十分客氣,一口一個專家的叫着,也不知道金海城是怎麽給他們說的。
我和狗根子到達警局門口的時候,已經有兩個小警察等在了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