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坑?”董老頭回憶了一下,說:“大概有吧,不過我對狗毛過敏哦,平常都是傭人帶着亨利出去散步的,我也不是很确定的啦。”
對狗毛過敏還養狗?有錢人的心思還真是難以理解。再想想這畜生身上一年的花銷要十幾萬,難道養來看着玩的?
這邊我還沒說話,狗根子開腔了:“許哥,狗愛刨坑沒啥稀奇的吧,我們村頭經常會看見土狗在那刨,把地都刨的坑坑窪窪的。”
“哦,對了。”狗根子忽然臉色一變,好似想起了什麽“我小時候好像聽村裏的老人家說過,如果狗是在自己家屋前屋後刨坑,好像确實不是啥好兆頭,究竟是啥來着?”
董老頭一聽狗根子的話,臉色立刻就變得不自在了,連忙掏出手機打個了電話,用粵語噼裏啪啦說了一氣,然後一張老臉立刻就垮了下來,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了椅子上。
“小許啊,我剛才打電話問啦,他們說亨利确實愛在我家花園裏刨坑啊,難道出了這麽多事都是因爲亨利嗎?”董老頭哭喪着臉對我說道。
“啊呀,董老闆,這事兒你可不能放松警惕啊,我想起來了,村裏老人以前說狗在屋前屋後刨坑,說明家裏要死人啊。”
狗根子真是唯恐天下不亂,他這話一說,董老頭立刻就信了,拉着我的手一個勁的直哆嗦。
“小許啊,你千萬得幫我解決這個事情啊,花多少錢我都認啦。”
能多賺錢是好事,但咱也不能吓着人老頭不是?我臉上帶笑的拍了拍董老頭的手,示意他先不要驚慌。
其實大多數情況下,狗在地裏刨坑無非是在磨指甲,或者是爲了藏食物,和風水靈異根本扯不上關系。
但也有意外,如果刨坑的是條陰狗,那這事兒就不簡單了。
何謂陰狗呢?
大家可能都聽說過這樣一個說法,貓和狗這兩種和我們關系親密的動物,可以聽見人類聽不見的聲音,看見人類看不見的東西。
用科學的理論解釋就是貓狗能夠分辨超出人類可接受頻率的聲波的電波,用玄學的角度解釋就是說貓和狗先天靈覺比人類敏銳,更能夠感受陰陽。
雖然狗不能通過學習開天聰慧眼,但是它們天生能看見鬼的幾率比人類要大的多。這種天生能看清陰陽的狗就是所謂的陰狗,懂行的先生會專門養陰狗鎮宅,能威吓不厲害的小鬼繞道遠離,普通人家若是養了陰狗,也算是小小的福氣。
以我來看,董老頭家的亨利八成就是條陰狗。
我把這事兒大緻跟老董一說,小老頭一邊點頭一邊又有些疑惑,亨利确實是他從香港先生那花大價錢買來的看家之狗,雖然那個先生沒說過什麽陰狗陽狗什麽的,但是說能看家護院,驅避小鬼倒是真的。
但是董老頭想不明白的是,陰狗不是能驅鬼麽,怎麽他家裏還是死了人了。
“原因很簡單,陰狗是能驅鬼,但是能被陰狗吓跑的都是些沒能耐的小鬼。”我一指桌上的佛牌,又說道:“這塊東西既然能害死好幾條人命,招惹來的肯定不是什麽簡單的東西,您剛才說狗死之前嗚嗚叫了一夜,那是陰狗哭,實際上是它瞧見了髒東西,在給主人報警呢。”
“董老闆,您别怪我說話不好聽,你那宅子怕是風水不好吧。”
我這話一說出來,董老頭的臉色立刻大變,連連說我是活神仙,連這都能瞧出來。
其實董老頭家的房子風水還是不差的。董老頭平時也是比較相信鬼神之說的,所以買房之前特别請先生找了處風水好的地方。但是香港就那麽一塊巴掌大的地方,風水再好又能好到哪裏去呢?最多就是通風好一點,采光足一點罷了。
這所房子董老頭一家子住了有二十多年了,一直平平安安,什麽離奇古怪的事情都沒發生過。直到五年之前,董老頭子的鄰居家發生了一樁慘案。男主人因爲投資失敗徹底破産,有一天夜裏,他擰開煤氣,把自己以及老婆和兩個隻有幾歲的孩子都毒死了。
發生了這件事之後,周圍的鄰居都人心惶惶,好多人都低價出售的房屋,然後換到别處去住了。董老頭因爲在房子裏住的時間長了,有了感情,所以一直沒搬,但是專門買了亨利回來看宅子。
董老頭還說,自從鄰居家死了人之後,他就覺得連附近刮的風都涼飕飕的,現在出了這麽些事,難道是那家人陰魂不散在四處害人麽?
這老頭也真是能想,人家一家都死了五年了,沒道理現在才出來害人。更何況再厲害的鬼玉也隻有招惹厲鬼的本事,沒聽說能讓鬼魂法力大增的。那一家子雖說死了五年,但是在香港那種人擠人的地方,陽氣那麽重,基本不可能這麽短時間裏就能變得這麽兇。
看來這事兒還有得琢磨。
我雖說在家惡補了幾天師父留下的書,但總歸是見識的少,眼前這塊佛牌,我除了能瞧出是塊鬼玉之外,是半點頭緒都沒有,換成我師父在這,保不齊拿上手就能瞧出個所以然來。
至于該怎麽處理這塊鬼玉,最簡單暴力的方法就是找塊闆磚給拍成粉,然後分散抛掉,但是董老頭在這塊佛牌身上花了一百多萬,真給它拍成粉實在是下不去手。如果說對陣下藥,洩了它的陰氣,那自然是最好的,偏偏我連鬼玉招來的是個什麽東西都瞧不出來。
我這邊一沉默,整個屋子的氣氛都冷了下來。董老頭是怕事情解決不了,所以在擔心。狗根子也在擔心,不過是怕辦不成事,賺不到錢。
“許哥,你還沒說董老闆家的狗爲什麽要挖坑呢。”狗根子忽然怕冷場,忽然開口問道。
“香港當年被英國佬占領的時候死了那麽多人,地底下埋了幾根人骨頭很正常,沒準狗就在挖那個呢。”我無心一說,卻把個董老頭吓得夠嗆。
眼見的一晃就到了中午,可是事情還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董老頭招呼我們在附近最好的一家酒樓裏吃了一頓,我這輩子哪裏進過什麽四星級五星級的酒店啊,一瞧菜單上上三位數的價碼,先不論好不好吃吧,總之是能塞多少是多少。
董老頭心裏有事,自然是沒什麽胃口,一個勁的問我這事兒多快解決。
這話我哪能打包票啊?别回頭牛皮吹出去了,結果沒把事辦成,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麽?
董老頭見我支支吾吾的,自己心裏也有數了,說知道事情不好辦,他也不着急,但是在确保安全之前,這塊佛牌他是再也不敢揣在自己身上了,想要我們給他保存着,正好也便于我研究破解之策。
這老頭做的好打算,自己的老命要緊倒是不在乎别人的死活。我還沒搭話,狗根子卻一口把事情答應下了。
“我許哥可是蕭天石道長唯一親傳開山關門大弟子,事情教給我們辦,您老人家隻管放一百八十個心。”狗根子一旦是喝了點酒,吹起牛來就沒個正形,什麽話都敢往外說。
也許是我師父的名号再度給了董老頭子信心,他高興的點了點頭,還端起酒杯幹了一盅。
午飯過後,董老頭直接回了酒店,而我和狗根子,揣着那塊價值百萬卻又害了好幾條性命的佛牌趕回了公司,至于李獨眼,似乎和董老頭子有些事要談,一道兒跟過去了。
“許哥,你給兄弟透個底,這事兒到底能不能辦?實在不行咱抽空去找回蕭師父,他老人家肯定是手到擒來。”狗根子雖說臉上泛紅,但人還沒醉。
狗根子還說,董老頭這次來本來是準備退貨來着,被李獨眼一陣忽悠,才同意讓我來瞧瞧。這是我進了公司之後辦的第一件差事,如果做的漂亮,以後在李獨眼面前說話也會有分量的多,待遇也肯定能好上不少。
雖然我現在并不能聯系上師父他老人家,但好歹知道水牛壩的位置,大不了回趟文山,指定能找到他,而且如果我處理不了這事兒,找師父幫忙确實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我從狗根子的話裏聽出了一點其他的意思,他們是做走私翡翠買賣的,怎麽好像經常會遇到這種事的樣子,請我過來就爲了專門處理這種事麽?
狗根子把聲音一沉,然後瞧瞧的對我說:
董老頭子那塊翡翠有點年頭了。
這說的叫什麽廢話,難道我還不知道翡翠都是好多年才形成的麽?
誰知道狗根子賊眉鼠眼的四處一陣亂瞧,然後把聲音壓的更低了。
“許哥,那塊翡翠是古董,不是新雕的,聽說那佛牌之前就害死過人的。”
古董?還害死過人?在我的一再追問之下,狗根子才把事情說了個清楚。
原來李獨眼這個公司,在走私翡翠原石和加工業務之外,還搞一點古董玉器交易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