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哥,周力今天可是帶着小鬼來的,知道啥是鬼麽?子彈可傷不了那玩意,你們拿什麽保護我啊?你要是有什麽事想問我,咱直接打電話呗,再在昆明待下去,我的小命可能就保不住了。”
金海城沉默了一會兒,大概也覺得我說的在理,便同意了我的做法,還讓我一有什麽情況,一定得告訴他。
我連忙答應下了,還拜托他幫我善後,然後放出龍蛭蠱給房東的婆娘解了蠱毒,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屋子。
我特意在車站附近找了一家不要身份證登記的小旅館,然後連衣服也沒脫倒頭便睡下了。
可惜沒睡幾個小時我就被手機吵醒了,睜眼一看,是狗根子的電話。
這家夥趕了最早的班車,再過三個小時就到昆明了。
電話裏不好細說,我讓狗根子到了車站再聯系我,然後洗了個澡便去車站旁邊的小吃店裏吃了碗米線。
今天的太陽不錯,吃完早飯的我就在車站的候車大廳裏等待狗根子,車站裏人來人往的,比較安全。我就這麽在車站裏幹坐了整整一個上午,狗根子到站的時候時間正好到十一點半。
狗根子下了車,以爲我是專門在車站裏等他的,連對我說太客氣了,我對他苦笑了幾下,沒多說什麽,然後兩個人就在車站旁找了家人多的小飯店,準備吃午飯。
我專門選了個靠牆能觀察到門口的位置,狗根子好像是看出了我有些不對勁,壓低聲音問我,是不是警察派人盯着我呢。
我搖了搖頭,等酒菜上桌,才把在醫院太平間裏遇到的和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和狗根子大概的說了說。
“許哥,你真的能打鬼?”狗根子有些兩眼放光的瞪着我瞧。
“算是吧,當時我也沒開慧眼瞧一下,不知道那個鬼東西是個什麽火候的,後來一回想,估計不是什麽特别厲害的東西。”
這一個上午我其實都在回憶昨天晚上的事情,附在房東婆娘身上的那個玩意明顯不怎麽厲害,當初用完第一下内獅子印的時候再補一記,估計就能制服了。
“許哥你就别謙虛了,我小時候村子裏有戶人家鬧撞客,栓牛的粗麻繩都捆不住他,一百五十斤的漢子一推一個倒,五六個人都不能近他身。後來特意從廟裏請了法師回來才算治住了。”狗根子說的唾沫星子亂飛。
狗根子說的事情,我小時候也遇到過,當時對那個能打鬼的法師簡直視若神靈,現在一琢磨,普通的小鬼上身并不難對付,就是一張符的事,那些山野裏的神漢巫婆又是跳大神又是請神仙的,全是糊弄人呢。
和狗根子閑扯了一會兒,我心裏的擔憂總算是散去了不少,狗根子有句話說的很對,我現在也算是有法力的人了,再遇見那些個神神道道的事情總有辦法應對,現在在這裏擔驚受怕的反而是自己吓自己呢。
三杯酒下肚,狗根子問我前幾天說的事兒考慮的怎麽樣了。
我知道他說的是讓我和他一起做生意的事情,但是這小子現在發達了,而我手頭隻有三萬塊錢,如果和他合着幹,擺明了是我占便宜。我這人雖然貪财,但還算有點骨氣,損人利己的事情總歸是幹不出來的。
我對狗根子說,五五分成這事兒還是别提了,要不我給他打工吧。
誰知道狗根子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然後非常認真的問我:“許哥,你想不想掙錢?掙大錢!”
我一見這小子說話的模樣,就知道他話裏有話,半年不見狗根子一夜暴富,該不是做了啥違法亂紀的事情吧。
“狗根子,錢是好東西,但咱可不能爲了錢幹出啥傷天害理的事兒啊,白粉那玩意可碰不得。”
在雲南地界上,要說能一夜暴富的行當,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販毒了,這小子再别是幹這殺頭的買賣了吧。
狗根子聽了我的話連連擺手,說:“許哥,你還不了解我嗎?我苟大福從來膽子就小,哪裏敢去幹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
我搖了搖頭:“狗根子啊狗根子,我就是因爲太了解你了才會這麽想的,你小子平常是挺慫的,但要是爲了錢,可就連天王老子都不怕。當年要不是我勸阻,你現在估計該蹲大牢裏了吧。”
我之所以懷疑狗根子會去倒騰白粉,并不是空穴來風,這小子是有前科的。也就是去年冬天,天氣太冷,狗根子承包的藥山遭了雪災,種下的藥材凍死了七八成,偏偏這小子平常圖省錢,一分錢的保險也沒買,算是連老婆本都給賠上了。
那段時間,狗根子意志蠻消沉的,整天酒瓶都不離手。有一天晚上,他吃醉酒了打電話給我,一邊罵采購商沒良心,好藥材隻給白菜價,一邊又說種藥太苦了,還不如和村裏的人一樣跑去緬甸種罂粟。我一聽這小子要犯渾,連忙趕到文山,苦口婆心的勸了他好幾天,嘴唇都磨破了才讓他重新振作了起來。
狗根子大概也想起了自己以前犯渾的那一次,臉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然後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用藍布包着的小物件。
“許哥,你先瞧瞧這玩意,就知道我是做什麽生意的了。”
我瞧着狗根子一層層的解開包在外面的藍布,裏面包着的原來是一隻精緻的翡翠镯子。
我雖然對翡翠玉石這種東西一竅不通,但是也能看出來狗根子手裏這隻翡翠镯子是件好玩意。你看它通體晶瑩剔透,翠色溫潤柔和,镯子表面就像籠罩着一層水汽,肯定價值不菲。
“許哥,你猜猜,這隻镯子值多少?”狗根子朝着我擠眉弄眼。
我哪裏懂這價格啊,我看見狗根子得意洋洋的朝着我伸出四根指頭,本想猜個四千,但又覺得價格太低,不值得這小子這麽得瑟。
“難不成是四萬?”我低聲問狗根子,一件玉镯子能賣四萬塊錢,這在我的理解中已經是天價了。
狗根子特裝逼的搖了搖頭,然後慢條斯理的說:“再加個十。”
“難道是十四萬?!”雖然不是我的東西,但我也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十四萬買個镯子,這是得多有錢才會燒成這樣?
狗根子依舊搖頭,用一副戲劇效果很強的聲音說:“是四十萬。”
“四十...萬。”我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缺氧了,但是一想想又覺得有些荒謬,這世界上真的有人會花四十萬買一個镯子麽?
狗根子見我不信,連忙跟我解釋道:“這玩意叫帝王綠,一座玉礦裏也不見得能挖到一塊,古時候隻有皇帝家能用,所以現在很受有錢人追捧,北京、上海、香港的有錢人需求量很大的。我這個镯子就是一個香港老闆要買的,訂金都付了。”
“真的?”我還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真的,不信你瞧這個。”狗根子又遞給我一張紙片,我接過來一瞧,原來是從某本雜志上截下來的一篇文章。
文章的大标題是《一刀天堂,一刀地獄》,小标題是“讓人一夜暴富的賭石行業”。我一瞅這個标題起的這麽牛逼哄哄的,于是就耐着性子把文章浏覽了一遍,說的原來是賭玉那檔子事兒。
十年之前,賭石這檔子事兒才剛剛走進咱們普通老百姓的眼界裏,所以我以前對賭石也隻是停留在耳聞這個地步,但是那些傳聞在我聽來實在是有些太離譜了,今天一讀這個文章,原來還真有那麽多一夜暴富的事情。
我雖然愛錢,但不喜歡玩這種能讓人血管都激動的爆掉的投機勾當,而且文章上也說了,賭石十賭九輸,雖然成了就能一步登天,但是大多情況都不那麽美好,多數人能維持個收支平衡已經是不容易的事了,爲了賭石傾家蕩産的更是不在少數。
運氣這東西我一向都是不太敢賭的,但是狗根子明顯賺了不少,這小子總不可能運氣這麽好吧。
我問狗根子,是不是拜了什麽有眼力的老師父,生意做這麽好,就沒有過打眼的時候?
狗根子賤兮兮的一笑,說:“什麽賭石啊,好的料子都在老緬那呢,運到國内的大都是些下腳料,現在翡翠行情那麽好,緬甸人也不是憨丁,好的料子現在都禁止私下買賣了。隻要能把緬甸那邊的好料子運回國内,那就是一本萬利的賺錢買賣。”
我一聽不對啊,據說緬甸那塊地方正在打仗來着,亂的很,狗根子哪裏有這種通天的本事能從那裏搞到好的料子呢。
狗根子眨了眨了眼睛,道:“許哥,老緬那邊說是打内戰,其實就是一些毒枭土匪和政府對着幹,聚集人馬當了山大王,其中有些反政府的武裝占據了翡翠礦山,我們的生意就是和這些山大王做的。我們拿糧食、衣服和其他日用品跟他們換了上好的翡翠或者原石,弄回國内一雕,就成了值大錢的寶貝啦!”
說着狗根子還拿着翡翠镯子在我面前晃了兩下,翠色晃得我直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