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顯然是知道點什麽，她表情是深深的厭惡。我很擔心她不肯把知道的告訴我們，她可能是這個村子裏唯一的知情人。

“這條公路很……”葛雷還沒說完，老婆婆就打斷了他的話。

“公路是魔鬼！”老婆婆用低沉的聲音吼道。

我比較理解老人家的感受，因爲公路的修建，十幾年的老鄰居都離開了村子，隻剩下她孤苦無依的老人家，她肯定對公路心存怨恨。

老婆婆略一停頓，繼續吼道：“公路吞噬生命，因爲這條路，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我和葛雷對視一眼，老婆婆如果說的是真的，死亡人數遠比車禍死的人多。

“我對這條公路感興趣，您能給我們講講是怎麽回事嗎？”我說道

。

老婆婆死死的盯着我，一黑一白兩隻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我被盯的很不舒服。

“好吧！”過了大概兩三分鍾，老婆婆歎口氣說道：“過去很多年的事了，和你們念叨念叨，不然也不會有人知道了，跟婆婆來吧，去家裏說，外面太冷了。”

我和葛雷一左一右扶着老人家，她的家并不遠，但是老人家腿腳不方便，走了好一會兒才到，小黑貓很乖巧的跟在身邊。

老人家住的房子院牆坍塌了一半，半邊的房子屋頂沒了。但是小院裏的收拾的很幹淨。房間裏的陳設很簡單，老人點亮了炕邊的一盞小油燈。燭火搖曳，房間裏忽明忽暗。

“随便坐吧！”老婆婆坐在炕邊，靠着一床破棉被。

這居住條件實在是太簡陋了，住的還是一位獨具的老人。我有點看不下去了。

“關于那條路的事太多了，就先從修建開始說起吧。”老婆婆說道：“我們村子的人都參與了公路的修建。當時從工地裏挖出了了不得的東西。”

這句話一下就吊起我們的胃口，葛雷追問道：“挖出了什麽？”

“骨頭，很多很多的骨頭，都是人骨！”老婆婆說話的語調一變，配合着閃爍的火光，我後背一陣陣的發涼。

葛雷問道：“那個白骨坑有多大。”

“非常非常的大，比這個村子都大，裏面密密麻麻麻的都是人骨，是萬人坑！而這樣的白骨坑還不止一個，陸陸續續的發現了十幾個。有更大的，還有很小的。到了夜裏，整個工地陰風陣陣，很多人都聽到了凄慘的哭泣聲。據說這些人死得太慘了，無法投胎，都在工地上徘徊！”

我在心裏換算了一下，達到老人家說的規模，死的至少有幾萬人，這麽大規模的屠殺，不可能一點記載都沒有。

“那您知道這些人是怎麽死得嗎？”我問道。

老婆婆繼續講道：“當時上面也派人調查了，說是這些白骨上沒有明顯的傷痕，不是被人殺死的，可能是鬧瘟疫病死的！我就知道他們在騙人，這些人也是修路死得！”

“修路死得？”我一頭的問号，有點聽糊塗了。

老婆婆解釋道：“實際上之前是有一條路得，隻不過是小鬼子修建的。”

“你是說日本人？”葛雷大聲問道。

“就是那些畜牲！”老婆婆說道：“在我很小的時候，來了一大群的小鬼子，在這裏的停留了很長時間。那些小鬼子不像是普通士兵，會說流利的中文，對人也很和善。到處向老人打聽一些事，等他們走了，來了更多的鬼子，十裏八鄉的壯勞力都被鬼子抓走修路，還從别的地方押來很多人。鬼子說是在修路，可怎麽看都像是在找東西！”

我急忙問道：“那您知道在找什麽嗎？”

老婆婆搖搖頭說道：“當時太小了，什麽事都不懂，小鬼子又很狡猾，說到關鍵的地方會用日語。村子有個教書先生，懂一點日語，說鬼子好像在找一個什麽人的石棺。先生第二天就被殺了，死得可慘了，拔了皮挂在村口，哀嚎了幾天才死，還不讓人收屍，夏天沒幾天屍體就臭了

！”

老人家說到這段内容的時候，氣得渾身打哆嗦。葛雷趕快安慰道：“您别生氣，再氣壞了身體。小鬼子不是東西，會遭報應的。”

不知道怎麽回事，老婆婆說到石棺，我就想起來了在地下密室中看到的那三樣詭異物品，還有散發着黑氣的石棺。兩者并沒有必然的聯系，但是我就控制不住的去想。

葛雷好一陣安撫，老婆婆情緒才穩定下來。我也控制一下自己的思緒，将注意力集中到案子上來，問道：“那後來怎麽了，小鬼子找到他們要找的東西嗎？”

“後來可吓人了！”老婆婆說道：“出事的那天晚上，天也是這麽黑。氣氛有點不對勁，村子裏的牲口驚恐不安，小鳥也叫個不停。村裏的老人說這要是出大事了。已經挖了好幾天了，鬼子也很緊張，結果當晚就出事了！”

“您能說的再詳細一點嗎？”我拿出手機，準備把這段話錄下來。

“天黑了之後，陰風陣陣，刮個不停。那風聲就像是餓鬼的哀号聲。有人說小鬼子是挖到地獄了。村長也擔心出事，把村子裏的老人女人孩子聚集在一起。到了半夜，風停了，但是遠處亮起詭異的綠光，将半邊天都映了綠色。還有鐵鏈撞擊發出的嘩嘩聲，後來還開槍了。打的可激烈了，一直鬧到天快亮才停下。”

“這裏還打過仗？”我在網上搜了半天，一點信息都沒有。

“有人說是武工隊，也有人說的附近山上的土匪，還有人說小鬼子瘋了，自己人殺自己。等到天亮之後，來了一個車隊，拉走不少屍體。挖坑的人也死了不少！然後小鬼子就不找了，把挖過的地方修成了路。挖坑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都說是被小鬼子滅口了，但是一直沒找到證據。等發現萬人坑，我就覺得他們是被小鬼子殺死的工人。”

葛雷問道：“那您沒報告麽？這事後來怎麽處理了？”

“我把這事兒跟當時的負責人說了，他說會向上級彙報。但是拖了段時間就沒動靜了。之後來了一個工程師，更改了公路的路線，避開萬人坑。但是有幾個實在逼不過去，隻能把坑填平修在上面。”

“那屍骨呢？”我追問道。

“來了一個什麽專案組，在萬人坑邊待了幾天，他們就把屍骨全部都拉走了。再也沒有人見到過屍骨。他們走之前，還往萬人坑裏撒了些東西。當時我不在，也沒看到撒的是什麽。”

我和葛雷對視一眼，這個專案組聽着怎麽這麽像是零号專案組。辦事的風格也想，可我在卷宗中沒有看到這些内容？

大體弄明白是怎麽回事了，葛雷又問道：“關于這條公路，您還有什麽要補充的？”

“有，還有很多，關于這條公路的事一天都說不完。”老婆婆說道：“在修建的過程中，經常莫名其妙的出事故，總有人受傷或者死亡。更離奇的還有人失蹤，這些人很詭異的就消失了，前一秒鍾你還在和他說話，等你轉個身回來，人就不見了！有人說他們吃不了苦跑了，可我覺得不是！”

老婆婆歎口氣說道：“我認爲他們是被抓走了，可是沒人相信。過了一段時間，有部分失蹤的人回來了。其中一個說他到了一個全是森林的地方，很可怕，有很多的死人在那邊。”

說到全是森林的地方，我立刻就聯想到滇緬公路上兩邊的密林。這麽看來，這兩條公路之間真的有某種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