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讓白曉薇離開地下室,卻來不及了。鬼氣從地下大量湧出,瞬間就封鎖了通道,也堵住了我們的退路。
巨大的牛頭鬼怪也随之而來,一雙碩大的牛眼瞪着我,讓人不寒而栗。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它不是地府的鬼卒嗎?怎麽跑到陽間來了?陳寶走陰時到底做了什麽,竟惹得鬼卒追殺?
而且看這鬼卒的模樣,陽間對它的限制正在逐漸減弱。
白曉薇渾身發抖的靠近我,鬼卒間的天然威壓,幾乎廢了她不多的本領。
這種情況下,後退是萬萬不行的。面對牛頭鬼卒,我唯一的選擇,就是跟陳寶彙合,至少要了解一下前因後果。
況且,看陳寶支撐了兩天,始終沒有被鬼卒拿下。即使有陽間限制鬼卒的原因,但我相信陳寶一定有自己獨特的本領,來抗衡鬼卒的。
令人奇怪的是,當我帶着白曉薇接近地下室中央時,牛頭鬼卒隻是冷漠地看着,似乎沒有攻擊我的意思,就仿佛我剛剛遭遇的巨大鬼爪是幻覺一般。
可我卻一點也不敢放松警惕。
因爲怕誤傷同伴,我壓制着佛寶,血煞菩提鬼眼也處在随時激發狀态。
終于,燃燒的符紙驅散了附近的鬼氣,我看清了淡藍光罩裏面的情況——多數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隻有一名青年男子,低着頭,手持古老令牌,孤獨的站着。
他,就是陳寶嗎?
幸好光罩并不隔絕聲音,我張口詢問,他擡頭看看我,緩緩點頭。
“是王毅讓我來的,我打聽到這裏的事,立馬趕來了,要不要一起聯手?”我撿重要的說完,盡可能的讓他相信我。
我能看出,他堅持不了太久了,所以不出意外的,他果斷同意了我的提議,操縱着古老令牌,從淡藍光罩上打開一角讓我進入。
還好,我一直沒有放松對牛頭鬼卒的警惕,光罩打開的一刹那,鬼卒抓着勾魂鎖鏈,甩向我們。
從血煞菩提鬼眼裏飛出一道紅光,我蓄謀已久的一擊,也隻是稍稍阻擋勾魂鎖鏈,但這就足夠了。
白曉薇躲入了光罩,我盡情釋放佛寶的威能,頂着金光迎上勾魂鎖鏈,‘呲啦’‘呲啦’,佛門天然克制鬼道,佛寶、勾魂鎖鏈接連碰撞在一起,發出陣陣響聲。
我深吸一口氣,借着反震的力道,在鬼卒近身之前,鑽進了古老令牌的守護光罩。
“嗚!嗚!”
鬼卒憤怒地使勁拍打着,可惜奈何不得這個猶如烏龜殼般的光罩,我猜古老令牌有神奇功效,不僅免疫物理攻擊,也可防禦部分鬼怪手段。
所以,鬼卒拍打幾下後,不得不放棄,催動鬼氣繼續啃食光罩。
我抹了抹剛才碰撞時嘴角流出的血,松了口氣,暫時安全了。
“我還不知道你的來曆,可否告知?”
一番碰撞之後,陳寶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我擔憂的看着他,生怕他突然倒下,連忙說明了我的情況,順便介紹一下白曉薇。
“我去過一趟王家,跟王毅吃了幾頓飯,真沒想到他還記得我。”陳寶對着我說道,一邊說一邊看了看白曉薇。
我聽他的口氣,他跟王毅隻不過是泛泛之交。幸好我沒有指望他們間有多深厚的交情。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外頭的鬼卒。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因何惹上鬼卒?”
“唉,一時貪心惹禍,忘了門派禁忌,是我罪有應得啊!”陳寶搖頭歎息地說。
在他的講述下,我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陳寶走陰進了陰曹地府之後,憑借以往的經驗,很順利的就找到了老館長,問出了那批珍品古書的下落。
如果沒有後面發生的事,此行可謂功德圓滿。
陳寶送别老館長後,在原路返回途中,在半道上竟然發現了一大片彼岸花,附近還沒有鬼卒看守。
貪婪瞬間湧上心頭,他忘了門派的禁忌,左右瞧了瞧,迅速摘了幾朵彼岸花倉皇而逃。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鬼卒很快發現并瘋狂地追殺過來,一路從陰曹到陽間,不僅要拿回彼岸花,同時也要捉拿他下地獄。
已經被困了兩天,陳寶早已後悔不疊,曾向鬼卒苦苦求饒,奈何鬼卒不爲所動,就這麽僵持了下來,直到我的出現。
“你的膽子可真夠大的,連彼岸花也敢摘,佩服,佩服!”
我佩服地說道,感覺必須重新認識一下陳寶,這世上如此膽大包天的主可不多見,那是見一個少一個啊。
彼岸花——傳說中的接引之花,生長在黃泉路上,具有喚起死者生前記憶的神效。
這等奇花,本就不該出現在人間,我想它是屬于死者的,活人還是遠遠躲開爲妙。
還有那鬼卒,十有八九玩忽職守,忘了看顧彼岸花,結果被陳寶順手牽羊,摘走了幾朵。
而鬼卒一定要捉拿陳寶下地獄的原因,我猜是爲了逃脫玩忽職守的罪責,不管人間還是地府,道理都是相同的。
“什麽膽大,我是一時糊塗。”陳寶連連搖頭。
“彼岸花呢?”
摘都摘了,說得再多也沒用。我心裏冒出古怪的念頭,很想見識見識傳說裏的奇花,簡直心癢難耐。
可偏偏理智告訴我,離彼岸花遠點,好奇心害死貓。
陳寶一番話打斷了我的糾結,他說看到鬼卒追入陽間,立馬交出了彼岸花,可惜鬼卒還是不願放過他。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總不能想方設法幹掉鬼卒吧。”我看了一眼牛頭鬼怪,放棄了這不切實際的念頭。
“對,隻有幹掉鬼卒這一條路可走!”陳寶壓低聲音說。
“先不說我們有沒有實力幹掉它,即使有,殺了鬼卒可就得罪了地府,混我們這一行的,輕易不敢招惹地府的。”
我們誰也不是大鬧天宮的孫猴子,強闖地府尤如兒戲。閻王叫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這不是說笑的。
我對陳寶的異想天開有些不滿。
“你聽我說,牛頭鬼卒爲了追回彼岸花,私自潛入陽間,地府方面又不知他下落,怎麽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還有,強行進入陽間,鬼卒付出的代價可不小,你發現沒有,他手裏隻有一件勾魂鎖鏈。”
“堂堂地府鬼卒,就一件勾魂鎖鏈,連我的令牌防禦都打不破,也太寒酸了。”
陳寶一直不停的說。
我一邊聽,一邊觀察牛頭鬼怪,心裏的天平左右晃動,仔細想想,他說得挺有道理。
不過,我要承擔如此大的風險去救他,到底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