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玑女帝此刻終于聽清了這個消息瞬間方寸大亂,連蛐蛐也顧不上了,帶着哭腔朝宮門的方向疾奔而去,口中哭喊道:“蘇玄峥,你可别死啊!你死了我怎麽辦啊!你要是死了我以後就不能睡懶覺,不能玩蛐蛐,不能做愛做的事情了,還天天要和那些老頭子大臣們在一起。唔!我還小,我還沒準備好,你可别死啊!”
身後的小太監見玄玑女帝跑的飛快,也急忙起身朝女帝追去:“陛下莫急,陛下。”
玄玑女帝根本就沒理會小太監,腳底似抹油,跑的飛快。“你可得吊住一口氣啊!朕去取最好的人參給你!”
太監宮女們在身後追的氣喘籲籲,而那之前來通報的小太監也上氣不接下氣道“陛下,您…您慢點,…攝政王…沒死…沒死…”
已經跑遠了的女帝聽到了小太監的這句話,立刻停下腳步朝回跑來“你剛說什麽?”
“陛下,攝政王…沒死。”小太監氣喘籲籲。
女帝終于松了一口氣“沒死?沒死你個死奴才說他出事了,你吓死朕了!”
“陛下,攝政王确實是出事了,今日下朝回府的路上突然暈倒了。陷入昏迷,不過太醫說了,沒有生命危險。”
女帝聞言眉開眼笑:“好啦,我朕知道啦!你退下吧!”而後招呼身後的一幫子太監宮女們道:“來來來!我們繼續!”
小太監聞言,小臉都垮了:“陛下,您還玩啊?大臣們聽說攝政王病倒了,全都在明和殿等您拿主意呢。”
蕭雲煕莫名道:“朕能拿什麽主意,朕又不是太醫,而且你不是說了嘛,太醫已經瞧過了。你去通傳一聲,讓他們都散了,該幹嘛幹嘛去,等朕玩完這一局,自己會去看攝政王。”
“陛…”
“再不退下,小心朕掌你的嘴。”蕭雲熙在小太監正要開口之際,立刻道。
“是…陛下。”小太監諾諾退下了。
看着走遠的小太監,蕭雲煕突然就沒了鬥蛐蛐的興緻,蛐蛐随時都可以鬥,萬一這攝政王真翹了辮子可不是好玩的,好歹他也一直幫襯着自己,讓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玩嗎,這回病倒也算是爲國操勞,于情于理是應該去看上一看的。
蕭雲煕心中打定主意,這回去看攝政王,一定不氣他,要不然萬一下次暈倒醒不過來了可怎麽辦。思及此她揮了揮手遣散了一幹宮女太監,隻留貼身侍衛一人,她轉頭吩咐道:“魏嚴,去珍寶閣走一趟,把能拿的都拿上,我們去看攝政王。”
“微臣領命。”魏嚴快速朝珍寶閣跑去。
蕭雲煕吩咐完魏嚴,便轉身朝寝宮走去,準備換一身适合出宮的衣裳。
待蕭雲煕一切準備妥當,因想起攝政王不喜她鋪張,而自己也甚是讨厭每當自己大張旗鼓從街市過的時候百姓那嫌棄的眼神,于是臨時起意改成微服私訪。隻領着魏嚴和其他四個随從,便出了宮朝攝政王府去了。
可誰能料到,這女帝第一次想要慰勞國家棟梁,卻給了刁民一個殺她的機會,一行六人,才剛出皇宮行過兩個街區,一隻長箭便從某處高樓射出,不偏不倚直插心髒,一招斃命。
而我在二十一世紀落了河不幸溺亡,也托了那神射手的福,便穿到了這裏,成了女帝。
我垂頭,輕輕的按了按剛剛結痂傷口,心中默默,如果有機會遇到這個替天行道的壯士,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他,否則我今日可能隻能跟黑白無常玩鬥地主了。
“陛下,自從你大病初愈後,好像一直都是郁郁寡歡,要不要微臣陪您四處走走。”魏嚴開口道。
我搖頭,哪裏還有心思四處走走,一想到那個倒黴的阜城進士爲我所累,我心裏就不是滋味。可無奈我是傀儡帝王,萬事都由不得我,除了玩。
“你說攝政王和大臣們會怎麽處置那個阜城的進士?”我問魏嚴,畢竟魏嚴呆在這宮裏的時日比我長多了,應該很了解攝政王的行事作風。
“攝政王從來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微臣不知道攝政王會怎麽處置那進士。”魏嚴老實回答。
我無奈了,現在想想很是後悔,我當時就不該那樣魯莽,随意點狀元。然而這也不能怪我,卻是那個叫陳文宣的考生,我每每一走到他身邊,這貨就對我擠眉弄眼,把我弄的很是焦躁。
之後閱卷的時候,我也隻看懂了那個阜城進士的卷子,通篇卷子都是罵女帝的,罵的那叫一個精彩絕倫,通篇不帶一個髒字,口才這麽好的人,怎麽能不留在宮裏?這才點了他做狀元,卻鬧出這麽件事。
魏嚴見我又是垂頭,又是喪氣,便建議道:“不如陛下将攝政王傳來,當面問問?”
“找他?”我才不要。我重傷醒來的時候是半夜,宮室裏一片昏暗,隻有燭火發出暗淡的光,剛一睜眼,看到他寒着一張臉跟萬年冰雕似得杵在我床頭,險些吓死。
那是我第一次見攝政王,也是唯一的一次,我隻記得他神情冰冷,臉上是滿滿的怒意,那雙眼直勾勾的仿佛能看到我靈魂一般。
看年紀頂多也就二十五的樣子,就能做到攝政王的位置,可想而知他的情商和智商是有多高,也幸好那之後他再沒來過。萬一我多跟他說兩句話,就被他看出破綻來,豈不是歇菜了。總之這種人是能離多遠離多遠。
“陛下,攝政王在殿外求見。”門外傳來禀報聲。
我去,怕什麽來什麽,我急忙從龍塌上爬起,端莊坐定,理了理衣服和頭發故作鎮定道“傳。”
原本緊閉的殿門被推開,一束日光直直的照進了室内,由于在室内待的太久,我竟被陽光晃的有些睜不開眼,我眯着眼看着進來的人,那比日光還要耀眼的光芒好像從恒古穿透而來,雪白的衣擺與長發在風中随風鼓動,慢慢的那人越來越近。日光從他背後穿透出來,照在他俊美的面容上,他的臉一半映着淺淺的光,一半影在昏暗中,而墨色的眼猶如夜空中閃耀的星子。
原來攝政王蘇玄峥竟是長這般模樣,與那天午夜時看到的完全是兩個人。我不禁感歎女娲娘娘真是有一雙巧手,她在捏造蘇玄峥的時候,一定正在戀愛期。否則這世間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不過唯一不足的是,他太冷了,即便冬日已經過去,也能感覺出他身上的那一股子寒氣來。
蘇玄峥走近,躬身作揖道:“陛下,身子可好些?”他的聲音深沉而又平和,仿佛水滴輕輕低落在盛滿清水的玉盤裏,叮的一聲,莫名的讓人身心平穩。
“我…朕已經好多了,謝攝政王關心。”我急忙開口,險些将朕說成了我。
“那臣便放心了。”蘇玄峥擡頭,臉色依舊是寒冰一樣,目光直直望着我:“不知道陛下想對那靜書頤做何處置?”
“靜書頤?”誰?我向身旁的魏嚴投去求救的目光,可是這時候魏嚴卻昂着頭不知道在看哪裏,理都不理我,我很郁悶,這貨怎麽一看到蘇玄峥就變得有些怪怪的。我再次回頭看向蘇玄峥,蘇玄峥似乎也并沒有打算對靜書頤這三個字進行多一步的解說。
我隻得幹笑一聲:“一切交由攝政王定奪。”這麽說應該沒錯吧?應該很符合昏庸的設定吧?
“靜書頤當殿辱罵君上,例應賜死,既然陛下讓臣自己定奪,那麽便賜那靜書頤一死,陛下意下如何?”蘇玄峥的聲音依舊平穩祥和。
然而聽到這句話的我,卻是心驚肉跳,爲什麽這個人能這樣随意的開口剝奪另一個人的聲音而臉不紅心不跳。還有他說靜書頤當殿辱罵君上,莫非就是那個殿試時的阜城進士?
“等等。”我急忙開口:“不過是被罵一兩句,小事一樁,朕不放在心上。”
“辱罵君上,視同侮辱國威,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蘇玄峥擡眼,眼中飽蘸的是深不見底的幽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