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有病,什麽意思?”我将頭别開,因爲實在是太惡心了!
“據說,當時他被警察抓了的時候,由于受了傷而且昏迷了,警察先将他送到醫院治療後再送到局子裏去的!”
“等到治完他肩膀上的傷并且等他醒過來後将他帶到局子裏後,你猜怎麽着?”他停頓了一下,轉頭問我,這個人好像很喜歡賣關子刷存在感。
“怎麽了?”我無奈的滿足了他的虛榮感。
“警察将他帶到局子後,一審問之下他竟然什麽都忘了!”
警察将刀疤男帶到局子後,照例跟他做了筆錄。
“姓名!”
“李庭生!”
“年齡!”
“42歲!”
“家庭住址!”
“XX鎮幸福路23号!”
“知道自己犯了什麽罪嗎?”
“我,我不知道啊,我一醒來就在醫院了,我也不知道我怎麽就犯了罪!”李庭生看着手上的手铐,茫然的說道。
“你什麽意思?”負責審訊的警察皺着眉頭。
“我,我隻記得我走進家門,發現我妻子在……偷漢子,我很生氣,然後……然後後面的事我就全部不記得了……”
“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事,這怎麽可能,不會是他故意存在僥幸的心裏吧!”我奇怪的問道,其實,這有可能,像我之前暴走之後就短暫的忘記了自己做過的事,但是,我很快就記起來了!
“哎呀,你還真聰明!人家警察也是這麽想的!”
“哪裏哪裏!”我笑着擺擺手,謙虛的說道,誰不喜歡别人誇獎自己!
“警察認爲李庭生在耍他們,于是嚴厲的審問了他,可是你猜怎麽着?”他又來了。
“哎呀,你快說吧!”我無語了。
“哎呀,你們年輕人真是一點耐心都沒有!”他鄙夷的看了我一眼。
我一口老血差點吐了出來。
大哥啊,你現在就比我大不了幾歲吧,還年輕人?
松傑沒聽到我的心聲,繼續講述:“當時不管警察怎麽逼問,李庭生就是一口咬定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而且看起來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搞的警察也有點摸不着頭腦了!”
“會不會是,他腦子有什麽問題?”我忽然想到,很多例子就是一個人受到巨大的刺激之後就會精神失常,老婆偷情這件事對于李庭生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還是照着他頭劈的那種!他會不會就是受到刺激然後短暫的精神失常了!
“哎呀,你真聰明,又猜對了!”
“哪裏哪裏!”我又笑着擺擺手。
“警察也是想到了這個方面,就帶他到縣醫院精神科做了個鑒定,結果你猜怎麽着?”
“……”
我轉過身睡到一邊。
“哎哎哎,别介啊,我說還不行嗎!”
我又轉過身子。
“現在的年輕人啊……”
“說重點!”
“警察帶他到精神科做了個鑒定,結果發現了大問題!”松傑突然嚴肅了下來,也沒說“你猜是什麽大問題”之類的話。
“大問題?”我輕咦了一聲。
“嗯,大問題。”他點了點頭,接着說:“精神科醫生本來發現他精神上沒什麽問題,但是,其中一個醫生對于心裏學有些研究,看到李庭生的狀況就說會不會是心裏有什麽問題,于是醫院又組織了一系列的心理醫生給他做了個心裏診斷,結果你猜怎麽着?”他老毛病又犯了,見我沒答話,擡頭看了我一下,發現我正舉着拳頭對準他,作勢要打過去,他立馬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嘿嘿,不好意思,習慣了!”
“快說,再這樣我就直接給你一對熊貓眼!”
“好好!”松傑立馬小雞啄米似的不停點頭,并且刻意後退了一步,好像還真的怕我揍他似的,其實我就說說而已。
“因爲對方是嫌疑犯,所以醫生一點都不敢馬虎,反反複複的給他做了好多個測試,所有結果都表明——他有雙重人格,之前殺他妻子,砍傷鄰居的都是他的另一個人格!”
“雙重人格!”我不可思議的說着。
這玩意我就在書裏見過,最著名的就是卡梅倫·韋斯特的《二十四重人格》這部作品。書中,韋斯特将他自己的人格分裂的令人心碎的經曆,以及他治療滿是創傷的心靈的過程展現在讀者的面前,在他接受治療的過程中,他盡力維持他與妻子、兒子的關系,渴望過一種正常的生活。
我一直以爲多重人格這種東西隻在書中或者銀幕上才有,沒想到現實中還真的有!
“那,這個要怎麽判?”
“嗯,這種情況在我們這裏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所以縣裏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所以聯系了市裏,市裏指示說轉移到市裏的局子去,結果一個多月過去了,手續還沒辦下來!就給擱這了,結果趕上重刑室的翻修,就給弄我們這裏來了,給我們的理由是‘這裏的人員流動性強,安全性可靠’,他媽的真這就是一定時炸彈,誰能保證他什麽時候爆炸!”
松傑雖然罵罵咧咧的,卻不敢大聲,怕自己将這個定時炸彈給引爆了。
“反正老子還有10多天就出去了,到時候就阿彌陀佛了!”松傑伸了個懶腰。
我沒接他的話,自顧自的躺在床上瞎想着。
“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是犯了什麽事進來的呢,算起來你可是這裏最小的啊!我還沒見這麽小的進号子呢!”
“我叫謝立天!”我躺在床上淡淡的說着。
“我啊,打了人,有點嚴重。”
“多嚴重啊?”
“将他打進醫院了!”
松傑不在意的說:“送進醫院而已,常有的事!”
“我拿他的頭撞碎了4快窗戶的玻璃!”
松傑的眼睛動了一下,嘴角抽了抽:“這,這個我也聽過。”
“我打斷了他的鼻梁骨!”
松傑鼻子動了動:“好,好計策,專供敵人的弱點。”
“我還打斷他的一根肋骨!”
松傑将手放在腰間摸了摸:“這,有時候打的太激勵了會發生這種事。”
“我還要打斷他的雙腿,被我同學阻止了!”
松傑:“……”
“最重要的是……我是赤手空拳一個人打的!”
松傑後退了兩步,坐回了自己的床上不再說話。
“哈哈……”我笑了兩下不再說話,眼睛盯着天花闆,鼻子聞着号子裏的氣味,眼皮越來越重,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了過去。
“喂喂喂,起來吃飯了!”
模模糊糊中我感覺有人推了推我,我起身揉了揉眼睛,發現是松傑推的我。
“起來啦,走吃飯去!”說着他扔給了我一個髒兮兮的鐵飯盒,也不知道是那一位前人留下來的,我看着它掉在我的床上,拿起來後發現席子上已經映上了一個印子。
我皺着眉頭捏着飯盒的一邊,深呼吸了幾下後屏氣沖進廁所将飯盒由内自外沖洗了整整十八遍才走出廁所。
出來後,松傑瞥了我一眼,說了句:“矯情逼!”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整個号子都跟着他一起走出去,除了李庭生!
我急忙跟在他們後面向食堂走去。
這裏的食堂跟我們學校的食堂差不多,都是一人拎着一個飯盒排隊打飯打菜,不同的是這裏人比較少,也就百十來個,還有,食堂四周都有穿着制服,别着警棍的管教監視着,預防有人鬧事,這給我的感覺就跟《監獄風雲》裏的場景一樣,隻是褐色囚衣變成了橙色,也沒有幾百人一起的吵鬧,秩序要好得多,畢竟電影是電影,現實不可能如電影一般!
飯菜不錯,四菜一湯!
四種蔬菜,一碗豆腐開水湯!
混在一起就像我在鄉下看到農家喂豬的潲水一樣!
我們打好飯,聚在一起吃——除了李庭生,不知道我沒來之前是不是這樣,現在他跟在我們後面打好了飯,卻沒跟我們坐一塊,而是在我沒旁邊找了張桌子坐下,别人好像也是刻意躲着他,好像真把他當成了定時炸彈一樣!
我嚼着糊成一團的米飯,看着李庭生一個人坐着的身影,那看似無所謂的神色中我卻看出了一絲的落寞。
“他就一直是這麽一個人吃飯嗎?”我捅了捅松傑,用下巴指了指李庭生。
“嗯,他一來好像所有人就知道了他的事,沒人想要跟他一起,他自己也從來不跟我們一起走,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我們都習慣了!”松傑看了看李庭生,聳了聳肩膀。
我沒說話,卻是端起飯盒,在松傑等人差異的目光下,我一步一步的走向李庭生,并在他的旁邊站住了。
“叔叔,我可以坐這裏嗎?”
李庭生正吃着飯,忽然聽到有人跟他說話,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擡起頭卻驚訝的發現我在對着他笑。
這可是這一個多月以來第一次有人主動跟他說話,其他人一知道他的情況躲都來不及躲,又怎麽會主動跟他說話呢。平時看似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其實他内心還是很渴望與别人交流的,所以在下午我剛剛來的時候,他知道我還不清楚他的情況,所以跟我說了一句,就是這一句,他也很滿足了,甚至在睡午覺的時候還做了個美夢!
“叔叔,我可以坐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