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聰明你早死了。”我咬咬牙,有些倔強,雖然我這萬年來越發怕死,可她這般逼我去取火麒麟的血,我是怎麽都要問個清楚的。
我神性屬火,且是火中火。雪魄的寒冰千刃若與我骨血相溶,勢必讓我痛苦萬分,如千刀萬剮于心,元神俱滅方止。爲了區區麒麟血,諸神如此遭天譴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無憂也太拼了。
我望着她,她望着我,看了大半會兒,也沒看到她心裏想着什麽,同樣我想她也看不清我。
“早在六萬年前父神便起了滅我神迹的心思,你如今也算是爲他完成了一件大事。”我撐着站起來,想找個較爲暖和的地方,這才發現,此處絕對隐秘的地方所眼望之處,都被雪魄的神靈渲染出沉沉的霜雪,長短不一的冰錐兒懸挂在山洞裏,分外晶瑩剔透。
事後回想起來,無憂祭出雪魄時所使的術法,及寒冰千刃漫天飛舞的模樣,還真是符合九歌師父口中的風範的,若非我怕冷,這其實是極好的景緻。
“可惜父神到底做不到你這樣的不擇手段,否則今日,便沒我姬無暇這号人物了。”我又笑了笑,忍耐着那透心涼的寒氣,摸了摸頂上的冰錐兒,盡量讓自己更客觀地評價了句。
“我會跟沼澤地這邊打個招呼,你可以立即啓程。”無憂卻說,頓了頓,又加了句“再帶上些人也可的。”
我皺了皺眉,片刻又是想笑:“你想我去?”
無憂沒說話。
“我偏不去。”
我出生至今,隻屈服在兩件事下,一是父神的混元锏,二是九歌師父的追元钺,這兩件事追求到底,畢竟是一件事。
屈服于九歌師父跟父神尚且情有可原,畢竟這兩個老不死的,少說也有成十幾萬年的高齡。可是,屈服于四萬歲不到的無憂?說的有骨氣些,我甯死不屈。
“我求過父神,可是父神也沒辦法,派了許多人去,可每一次都無功而返,大野澤除了澤之央,整個地方都找遍了,可連火麒麟的腳趾毛都沒找着。”無憂沉寂了一會兒,不甘心地說了句,“六界之中,除了岩熔,大抵也隻得你可以去大野澤的澤之央了。”
當年的火神岩熔降生于大野澤,更是在那裏的澤之央化劫成神,自那以後,澤之央便常年赤火不滅,岩漿不盡,神魔不近,就連岩熔,晉升爲神後都沒再回去過。
算來,洪荒以内,章尾山還真真是個好地方。
“你又何須與我置氣,與自己過不去呢?”無憂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你若肯去,我自是會跟神族面前替你說些好話,接了你回去,再說了,這沼澤地終歸不是什麽好地方。”
“我覺得這是個好地方。”我盡量讓自己顯得倨傲不下面子,“生而爲神,實在是讓我挺遺憾的一件事呢!”
“我曉得你恨神族,恨父神,可是他也有難言的苦衷啊!”
“呵呵,呵呵。”我本來想解釋下我不恨誰,但好像也沒什麽話說的,說到底,我對神族,對父神的印象,阿娘化劫成灰後我便淡漠得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