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新宇并沒有向沈婉婷解釋,而是冷冷地看着她:“你知道的,我說得出,做得到,不在乎手段。”
沈婉婷瞪大了眼睛:“鍾新宇你……”
鍾新宇把視線轉回前方:“清清有事,你就有事,如果我是你,現在就乖乖給那些人打電話了。”
兩人從聯手到現在,鍾新宇對她沒說過半句重話,即便是利益結合,也是始終溫柔以待。而現在居然用這樣冰冷的語氣威脅她,甚至,這不是威脅,而是知會。
沈婉婷相信如果齊書清真的有事,鍾新宇會把她施加在齊書清身上的痛苦一一還給她。拿着手機的手不着痕迹地抖了一下,很快又鎮定下來,唇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既然已經躲不過,倒不如做得絕一點。即便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才好,這樣才不孤單嘛。
鍾新宇專注地開着車,并沒有看到沈婉婷的表情,隻是聽見她撥通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沈婉婷放下手機無辜地望着鍾新宇:“之前聯系的電話沒有人接,我聯系不到他們。”
從這裏趕到沈婉婷所說的倉庫有半個小時的車程,半個小時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的事情,鍾新宇根本不敢去想。
緊緊咬着牙關,鍾新宇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繼續打,你最好祈禱清清沒有事。”
拿定主意之後,溫柔的笑容又回到了沈婉婷的臉上:“我當然會爲她祈禱。”祈禱她被那幾個人玩到死好了。
“畢竟,”臉上還是溫柔的笑容:“我的命和她挂上鈎了嘛,我還是很惜命的。”
蘇時并不相信鍾新宇,挂了電話之後立刻給林博軒去了電話,拜托他幫忙留意齊蠢豬的動向。
腦中不停翻滾着齊書清臉色青白,嘴唇毫無血色,雙眼緊閉的可怕畫面,蘇時狠狠拽住頭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集中精神思考齊蠢豬會在哪裏。
最後得到的信息是齊書清去了XX百貨,隻有去了那裏才能找到清清的行動路線。蘇時撈起車鑰匙就奔了出去。
果然在百貨一樓的珠寶店營業員口中得知,清清在上午的時候來過這裏,買了一個領帶夾。
雖然情況緊急,蘇時還是忍不住苦笑,這隻蠢豬真是不走心,還真的買了個這麽沒驚喜的禮物。
蘇時的大腦無疑是非常強的,沿着齊書清的行進路線走了一遍,很快就在腦袋中模拟出齊書清買完領帶夾在百貨大樓到遊樂園之間的某段路程發現有人跟蹤她,于是找了地方躲起來打電話向他求救。
最後一通電話是在下午三點過,那麽到這個時候她都應該是處于自由狀态,劫匪并不是一上來就強行把她抓走的。
齊蠢豬大事糊塗,小事還是有些小聰明的,既然是自由的,她肯定會選擇一個她認爲安全的避難所。
對她而言,最安全的地方當然是他在的地方——辦公樓!
蘇時一踩離合,車子像箭一樣奔了出去。
現在已經是晚上六點,天已經黑透,辦公樓裏的人也走光了。蘇時跑遍整個大樓都沒有找到齊書清的影子。
來的路上蘇時已經打電話向公司的前台确認過了,清清的确來過公司,之後又離開了。
蘇時真是氣得肝都疼了,齊書清這頭蠢豬才說她聰明,她就能立刻幹些蠢事來證明自己是個傻逼。
都已經到公司了,幹嘛不和公司的人待在一起,即使聯系不到他,也可以向博軒求救啊!這隻蠢豬究竟在想什麽?
辦公樓外的大馬路被路燈照得雪亮,然而路上并沒有幾個行人。蘇時靈光一閃,蠢豬很有可能就是在這裏被人抓走的!
然而知道她被抓走的地點好像也沒有多大用處,車子的行動半徑實在太大,根本無從推測。這條馬路上兩邊都是隔斷的綠化灌木叢,沒有什麽商家可以提供線索。蘇時真是快要摳破頭皮了。
正愁的時候,林博軒來電話了:“西邊城郊的廢棄廠房有動靜,很有可能就是那裏。”
蘇時當機立斷:“你先過去,我馬上趕到。”
C城的經濟重心在東邊,西邊還是大片的農田。許多小廠作坊就建在那邊,這些小廠作坊大多都是違法經營,之前政府大力整頓,這些廠房全都停産空了下來。
本就地處偏僻,停工之後更是荒廢,也就成了那些無所事事的瘾君子小混混的秘密據點,治安頗爲混亂。
辦公樓在城東,幾乎隔了一個城,蘇時把油門轟到最大,仗着車技好一路闖紅燈。期間差點和一輛運送建築廢料的大卡撞在一起,大卡司機吓得連刹車都忘了踩,蘇時倒是膽大,不踩刹車踩油門,像道影子似的從大卡車前靈活蹿了過去。
大卡幾乎翻了個跟頭,幸虧大卡司機經驗豐富,險險控制着向前滑行了一段。确認沒有危險之後,大卡司機把腦袋從車窗想要罵一下這個不要命的傻逼,結果隻看到一個遠遠的車屁股。于是隻能朝那車屁股豎了個中指:“趕着去投胎麽?”
蘇時一路飙車,一個小時的車程硬生生被他用半個小時就趕到了。
林博軒也剛好趕到:“那個廠在最裏面,要不是提前得了消息,根本察覺不到。”
蘇時沒心思和他廢話:“快點過去。”
林博軒所說的廢棄廠房是個生産煙花爆竹的三無廠家,被查封之後老闆直接跑了。兩人帶着一衆人把廠房團團圍住,爲了避免打草驚蛇,隻選了幾個身手好的翻進去查看情況。
蘇時挽着袖子也要往牆上爬,被林博軒一把拽了下來:“你特麽進去有什麽用,在外面等着。”
蘇時臭着臉:“我不放心,我要進去确認清清沒事。”
林博軒還想說什麽,看着他這一臉堅決的,也知道他不親眼确認不可能放心在外面幹等。
慢慢松了手,在他背上拍了拍:“自己小心點。”
蘇時點了點頭,縱身翻上了牆,又輕巧地落在院内。
廠房前的一大片空地上丢着很多廢棄的設備,一輛輪胎全都癟掉的卡車東倒西歪地靠牆角停着。蘇時弓腰摸到車邊,從隻剩窗棂的窗戶望了進去。
廠房已經被小偷光顧了無數回,整個廠房就剩下幾根承重的水泥柱子,毫無遮擋。同時廠房面積不大,一眼就能望透。
廠房裏果然是有人的,然而奇怪的是這幾個人都是一副痛苦的模樣躺在地上打滾。
裏面并沒有齊書清的影子,蘇時滿心疑惑,确認沒有威脅之後帶頭翻了進去。抓住其中一個人,蘇時立刻發問:“你們抓來的人呢?”
走近了才發現這些人捂住的都是自己的下身,踢下身脫困這種損招的确是齊書清能想出來的。還有精神鬧騰,看來是沒有多大問題的,蘇時的眉頭松了不少,問話的時候甚至帶了幾分笑意。
那人痛苦得說不出話來,隻顧得上打滾根本沒工夫回答蘇時。
蘇時的笑意又收了回去,從跟來的人手裏接過匕首,把那人的手擺在地上,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紮了上去。
那人痛苦得大叫,蘇時在他眼前晃了晃刀:“還疼不?疼就再來兩刀。”
那人松開下身轉而捧着受傷的手:“不疼了。”
“你們抓來的人呢?”
那人指了指廠房角落的小門:“從那跑了。”
“你們幾個人?”
“五個。”
蘇時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三個:“還有兩個是去追她了麽?”
“是。”
蘇時扔開他,把匕首往後腰一插從小門追了出去。
這個村是靠山臨河,廠房背後就是一片矮山,大冬天的樹葉落得差不多了,滿山光秃秃的樹桠,并不适合藏人。
很快蘇時就看到前面有兩個黑色的身影,腳下發力很快地沖了出去。
從早上開始天就一直陰沉沉的,到了這會兒更是開始下起細細的小雨。落葉加上泥巴,很快蘇時就感覺腳上越來越沉重,然而想到清清就在前面等着他去救,就顧不上腳的狀況,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趕着。
蘇時是最後來的,并沒怎麽消耗體力,很快就追上了前面兩個黑影。
蘇時的搏擊術頗爲精通,仗着還未被察覺,一拳就打翻了一個。另一個反應還算快,立刻舉着拳頭撲了過來。
蘇時靈巧地讓過他的拳頭,順勢握住他的手腕拿肩膀在他腋下一頂,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楚地傳了出來。
那人痛苦地哀嚎一聲,捂住了胳膊。
蘇時擡手在他脖子上就是一手刀,直接敲暈了他。
解決掉兩個追兵之後,蘇時大聲呼喚着齊書清的名字,一路向前追去。
然而始終沒有回應,回想這幾個戰鬥力爲五的打手,蘇時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如果是沈婉婷,怎麽會找這麽渣的打手?
按下心中的不安,蘇時一路向前找去。終于在前面發現樹枝上挂着一小片鮮豔的碎布,看來是有人經過的時候不小心被刮破了衣服。
蘇時心頭一喜,趕緊跑了過去摘了下來,正想仔細辨認是否是齊書清的衣物時,突然搞到背後有人襲來。
蘇時條件反射地朝旁邊一躲,一個瘦小的身影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