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書清倒是沒有預料到伍一甯會這麽體貼,并沒有找許薇薇過來幫忙,而是自己包攬了所有的事。
吊着一隻胳膊的齊書清靠在門邊看着伍一甯細緻地打掃完整個房間:“伍哥,謝謝你。”
伍一甯擰幹抹布,并沒有回頭看齊書清:“我說了,誰都有個爲難的時候,幫點忙沒什麽。”
齊書清哈哈大笑:“是,那伍哥你需要幫忙的時候要第一個想到我啊。”
伍一甯點頭:“會的。”
到了下午許薇薇打電話過來了:“不是說一起玩麽?有空麽?”
齊書清支吾了一下:“啊……昨晚睡覺踢被子,一不小心感冒了,今天不能玩了。”
許薇薇不疑有他:“啧啧,你該加強運動了,小身闆也太脆弱了吧?”
齊書清點頭:“是是是,您說的對,等我病好了立刻去運動。”
許薇薇隻好放棄逛街的計劃:“你這會兒在家麽?我過來看看你。”
齊書清趕緊婉拒:“沒,在蘇時爸媽家呢,不是很嚴重,過兩天好了就老找你玩。”
“哦,在掙表現啊。”許薇薇語氣了然:“加油吧,有錢人家的兒媳不好當呢。”
齊書清随聲附和:“是不好當,阿姨找我了,挂了改天聊。”
匆忙按斷電話,齊書清幾乎是虛脫地坐在地上。
伍一甯抱着被子從旁邊路過:“朋友面前,你何必這麽逞能?”
齊書清苦笑:“不想讓真朋友擔心,不想讓假朋友看戲,隻是想堅強一點,怎麽叫逞能呢?”
伍一甯不贊同地皺着眉:“你不必有這麽大的防備心。”
齊書清不想多說什麽,幹脆轉移了話題:“伍哥,多謝你租這麽好的房子給我,還幫我這麽多忙,今晚我請你吃飯吧。”
齊書清不喜歡欠人人情,伍一甯也不強求,順勢應了。
精挑細選選了家烤肉店,敞開肚皮吃了一頓,兩人都有點撐。
伍一甯的房子畢竟那麽久沒住人了,差了好些生活用品,兩人幹脆決定去商場逛一圈補補貨,順便消消食。
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房間裏靜悄悄的,蘇時敲了敲幾乎裂開的腦袋走出卧室,客廳也是黑黢黢一片。
伸手推開改作齊書清卧室的房間,床已經理好,櫃子門倒是好好地關着。
蘇時伸手拉開櫃門,裏面放着不少齊書清的衣服。
這個騙子還有臉賴着不走麽?蘇時說不清心底的那絲僥幸是什麽緣由,伸手關好櫃門。
屋子裏沒有人,騙子大約是出門買東西了。看看時間差不多是晚飯時間,騙子應該快回來了,蘇時靠在沙發上打開電視随便挑了個節目看着。
準備等騙子回來給她一個冰冷的眼神,證明自己并沒有被騙得很慘,并沒輸得氣急敗壞。
然而造型擺了很久門口遲遲沒有動靜,蘇時像是想起什麽重新沖回騙子的房間,打開衣櫃翻了翻。
果然,這些衣服都是他買給騙子的,騙子自己的衣服一件都沒有。
這個騙子居然還玩起了傲氣!蘇時恨恨摔上櫃門:哼,還想和我玩欲擒故縱的把戲,裝清高麽?真當我蠢到會在一個計謀上摔兩次?
沒有心情吃飯,蘇時直接回到卧室繼續睡覺。
再醒來,天已經大亮。
手機嗚嗚震動,是騙子回頭來求他了麽?蘇時摸過手機一看,是張靜悠打來的:“有什麽事麽?”
和齊書清十分相似的聲音傳了過來:“蘇時,博軒生日快到了,我不知道買什麽禮物好,做個參謀吧。”
蘇時甩了甩頭,把那個可惡的騙子甩出腦袋:“好,什麽時間?約在什麽地方?”
蘇時猜得沒錯,敏銳聰明的張靜悠和揣着明白裝糊塗的林博軒兩人真的擦出了火花,這不,已經發展到特意挑選生日禮物的地步了。
已經下過雪了,張靜悠卻一點都不怕冷,穿了緊身的毛衣外面罩了件皮夾克,下面穿着牛仔褲加長靴,張揚俏皮的短發讓她顯得活力又幹練,真是找不出當年那個乖乖女的半點影子。
張靜悠和齊書清的聲音很像,大約是經曆的關系,張靜悠的聲音裏多了幾分平靜淡泊,而齊書清卻是帶了更多的稚氣和狡黠。
齊書清,又是齊書清。蘇時暗罵自己沒出息,說個什麽都能聯想到那個可惡的騙子。
張靜悠注意到蘇時的狀态,體貼地閉口不問。而是不斷和他分享有趣的見聞,企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電器區在哪啊?你那裏沒有洗衣機,買個小的單筒洗衣機好了。”齊書清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
蘇時猛地轉頭,果然在一家商店門口發現了齊書清的身影。
齊書清看上去不算太糟,甚至臉上還帶了幾分笑意。
瞳孔縮了縮,在看到齊書清身邊的男人之後,蘇時的臉色黑得不能再黑。
直直朝兩人走過去,蘇時一臉挑釁:“怎麽?這麽快就找好了下家?你倒是厲害。”
齊書清的笑容漸漸收了,之前匆匆離開蘇時家隻是因爲蘇時的話太過傷人,尊嚴讓她立刻離開。可是心底齊書清是十分不解蘇時爲什麽會突然轉變态度,畢竟,他是那個想都不想就爲她跳進冰冷海水裏的傻瓜。
她不相信這樣的傻瓜會對欺騙她,會輕易厭倦她。
然而再次見面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女孩,幹淨利落,和一塌糊塗的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情侶之間的矛盾外人插不了手,伍一甯體貼地爲他們讓出了空間:“我先去看洗衣機。”
張靜悠不認識齊書清,但是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明顯是有些什麽,于是她也尋了個借口離場:“剛才看的那個卡包不錯,我再去看看。”
張靜悠的聲音一出,齊書清幾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
不相幹的人都已經識趣的走開,蘇時不滿齊書清低着頭怯懦的模樣:“說話啊,别在這兒裝可憐。”
齊書清勉強笑了笑:“剛才那位女孩就是張靜悠吧?”
“這和你有什麽關系?”蘇時氣她又想轉移話題:“我說你怎麽走得那麽幹脆利落,原來是早就找好了下家!你們什麽時候攪合在一起的?”
齊書清終于找到蘇時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原因:原來正主已經回來了,那就沒問題了,正牌貨到手,她這樣的西貝貨是應該被換下了。
懶得和蘇時争辯,齊書清僵硬地轉身:“已經分手了,我的事沒必要向你彙報吧?抱歉,我還有事,改天再見吧。”
蘇時扯住她的手腕,順勢把她拉了回來,一把推在牆上:“我讓你走了麽?”
男人真的奇怪,明明是他不要她了,現在又表現得好像他是那個受害者似的。齊書清偏了偏頭,沒有搭理蘇時。
“你!”手不方便,齊書清沒有把頭發全部紮起來,柔順的頭發沿着脖子披散在胸前,讓她多了幾分柔弱。纖細的脖子幾乎能看到脈搏的跳動,蘇時真想狠狠咬下去,拆開她的皮肉,打開她的胸膛。看看這個可惡的騙子到底有沒有心,心是不是黑色的:“說話啊!心虛得連話都不敢和我說了麽?”
齊書清閉了閉眼睛:“既然已經分手,就各走各的路,互不幹涉。各自安好,再見面當個陌生路人就行了,你又何必來嘲諷我呢。”
“分手”兩個字刺得蘇時心口一痛,很快又被他按住。諷刺地一笑:“下家找好了就這麽着急和我分手?可是我還沒有說分手呢,你急什麽?”
蘇時的語氣真是殘忍冰冷,又嘲諷,讓人難堪至極。齊書清不想回答他,索性閉着眼睛不去看他。
蘇時捏住齊書清的下巴,迫使她擡頭和自己對視:“你想分手,我就偏偏不分。隻要我沒開口說分手,你就始終是我的女人。你再敢勾三搭四,别怪我不客氣。”
曾經那麽溫柔的眼神,變成現在這樣充滿仇恨,齊書清感覺眼淚又要掙脫眼眶,趕緊閉上了眼:“這樣有意思麽?”看我狼狽你心裏才舒服麽?
“有意思,有意思得很。”蘇時冷笑,伸手扶住齊書清的石膏手:“走吧,親愛的,跟我回家。”
齊書清腳死死釘在地上不肯移動:“蘇時,你别這樣。”
“我别怎樣?”蘇時低着頭把臉湊在齊書清面前:“你不就是想騙我,想玩我嗎?來啊,我給你玩,我倒想看看你有多會騙。”
齊書清忍不住掙開蘇時的控制:“夠了!你口口聲聲說我騙了你,我騙了你什麽?你想和張靜悠在一起,那就在一起,我不會打擾你的,你又何必這樣來逼我?我和誰在一起又和你有什麽關系?”
蘇時失望地搖頭:“到現在你還在演戲,我給了你機會坦白,你卻還要和我演戲。齊書清,我對你還不夠好麽?你到底想要什麽?我把心挖給你好不好?”
蘇時抓過齊書清完好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來啊,你用點力,把它挖出來。”
齊書清動了動手腕,想要掙開,然而蘇時抓得很緊,她根本掙不脫。
“來啊!”
蘇時的大喊吓得齊書清渾身一抖:“你動手啊!你把它挖出來啊!”
一隻手斜刺裏伸了過來,替齊書清擺脫了蘇時的控制,伍一甯神色嚴肅:“你現在不冷靜,不适合聊太多。有什麽事等你冷靜了再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