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雲淡風輕地說出這麽冷漠的話,蘇時真的想掐死齊書清這隻冷血的豬,忍不住冷笑:“這麽輕易就退出了?不掙紮一下麽?”
齊書清搖頭:“不掙紮了,萬一我哭着喊着求你留下你還是選了她,我多尴尬啊。還是大度點,主動退出,至少把面子保住吧。”
蘇時沒忍住,拿手捏住了齊書清的臉頰,一字一句問道:“齊書清,你怎麽就能這麽蠢?我特麽要是選她,我來找你幹什麽?”
齊書清忽略掉蘇時越湊越近的臉以及越來越用力的手,隻是垂着眼睛不說話。
蘇時把額頭抵在齊書清的額上,仿佛這樣就能探查她這豬腦子裏的想法:“出了事不聽我的解釋,直接收拾東西跑路,你對我到底是有多不信任?”
齊書清搖頭:“沒,我信任你,我不信任我自己而已。”
“你不信任你什麽?”
齊書清拿舌頭頂了頂腮幫子,蘇時會意地松了手。
“蘇小時,你看着我的時候心裏在想誰?”
蘇時動作一頓,裝了若無其事的樣子:“看着你當然是在想你。”
齊書清聳了聳肩:“你忘了我是什麽星座了麽?”
“天蠍。”
“雖然我不想,但我總是能發現一些秘密。也不知道是你們演技太差,還是我太愛拆穿。”齊書清标志性的不在乎表情又露了出來:“之前我也想過,你好歹也是個霸道總裁,我一個土瘦扁何德何能能引起你的注意?”
“我還真的傻逼地以爲童話故事變現實了,總裁就愛不起眼的小女生。爲了這個我還跟着那誰信了上帝,以爲真的是仁愛的上帝不忍心讓我再受苦,派了他的天使來解救我。直到韓安雅出現之後我才一拍腦門想明白了,原來我就是個西貝貨啊!”
蘇時臉色陰沉得厲害:“韓安雅和你說了什麽?”
“沒什麽。”
“那你怎麽會這麽胡思亂想?”
韓安雅真的沒說什麽,齊書清蹲家裏玩遊戲,琴媽大殺四方,溜得飛起,正酣暢淋漓着。有人按響了門鈴,一次三秒,十五秒一次,禮貌極了。
齊書清還以爲是保潔阿姨忘帶鑰匙,拖着鞋子小跑着去開了門。誰知門外站的是一個楚楚可憐的妹子,長發燙了優雅的大波浪,帶了暗紫色的美瞳,頗有幾分神秘色彩。
齊書清呢,身上套着蘇時的體恤,下半身就穿了個短褲,光着兩條腿,頭發亂七八糟,臉也素着,一比較簡直輸到太平洋去了。
正尴尬着呢,妹子開口了:“姐姐你好,請問蘇時在嗎?”
齊書清愣愣搖頭:“他出去了。”
妹子又道:“……我是蘇時的朋友,可以進去等他麽?”
妹子神情有些憂郁,兩條平眉微微蹙着,讓齊書清這個女人看着都心疼,想都不想就往旁邊一讓:“請進。”
齊書清替妹子倒了茶,妹子優雅道謝:“謝謝,姐姐怎麽稱呼?”
“我姓齊,你叫我齊書清就行了,不用叫姐姐。”
妹子點點頭:“齊書清你好,我是韓安雅。”
齊書清不擅長和女孩子打交道,在一旁尴尬地陪坐着。
大約是氣氛尴尬得無法繼續假裝下去,韓安雅先開啓了話題:“之前做清潔的不是王阿姨麽?王阿姨生病了嗎,怎麽會突然換人了呢?”
齊書清還沒聽懂,疑惑道:“王阿姨麽?沒生病啊,前天還來打掃過呢。”
韓安雅表情更尴尬了:“那你是……”
齊書清總算反應過來,原來人家把她當家政保潔了。低頭看看自己這邋遢造型,也怪不得人家誤會了,呵呵幹笑兩聲:“我就是蘇時一室友,之前的房子有問題,在他這兒暫住的。”
韓安雅也笑了:“原來是這樣啊,剛才真是不好意思了……”一邊說一邊用尴尬地表情上下掃了掃齊書清。言外之意很明顯:你穿得這麽寒碜,我誤會了也很正常。
齊書清也明白她的意思,沒辦法生氣,擺了擺手:“沒事,你先坐會兒,我去換個衣服吧。沒想到會有客人來,穿的随意了點。”
齊書清的衣服大多都是什麽舒服穿什麽,和人家那精緻模樣沒法比,幹脆換了牛仔褲體恤出來。
齊書清自覺算半個主人,有客來了不好躲起來玩遊戲,隻好一直在韓安雅旁邊無聊地搓着大腿陪坐。
韓安雅幹脆和齊書清聊起了蘇時:“你和蘇時認識了多久了啊?”
齊書清那是什麽狗屎記性,望着天花闆摳了摳後腦勺:“啊……不記得了,一年多……吧?”
韓安雅配合地點頭:“那他有沒有和你聊起過我啊?”
你誰啊?幹嘛聊起你?不過齊書清對女孩子一向是溫柔地:“我和他之前隻是一起玩遊戲,不怎麽聊現實生活……這個……他沒和我聊過。”
韓安雅點點頭:“這樣啊……因爲我和他差不多也是那個時間開始交往的,以爲他會和你聊起我呢……”
齊書清不知道該怎麽搭話,隻好跟着哈哈了兩聲。
韓安雅又道:“蘇時真的好會哄女孩子開心,那個時候我是知道他花心的,可是架不住他追女孩子的溫柔體貼,還是和他交往了。”
“不過我對他來說應該是特别的吧?因爲蘇時和我在一起超過了一年呢,打破了他交女朋友不超過三個月的規矩呢。”說到這裏韓安雅長長的睫毛憂郁地垂了下來:“要不是那個時候我鬧脾氣非要和他分手,我們說不定到現在還在一起呢。”
齊書清挑了挑眉,附和道:“是啊,說不定呢。”
韓安雅像是聽不出齊書清對這個話題并不感興趣,自顧自地回憶着:“那個時候我偶然發現蘇時家裏很有錢,不是我這樣的小門小戶攀得起的,就覺得蘇時是在騙我。所以直接和他分手了,那個時候蘇時發了好大的脾氣,他生氣的樣子太吓人了……”
齊書清倒有幾分同情蘇時了,原來是喜歡上了一個認得清自己身份的妹子,人家不愛找霸道總裁才被甩的。
趕忙勸了幾句:“其實吧,蘇時瞞着你也是怕你一時接受不了。這有錢也不是什麽錯,你也不該鬧小脾氣,難道真要他和他爸簽個财産斷絕的文書,以後他爸去世了錢全捐給國家,讓蘇時當個普通窮屌絲,你才願意和他在一起啊?别那麽作,欠打。”
韓安雅受教地點了點頭:“是啊,後來冷靜下來就想通了,我愛的是蘇時這個人,又不是他的錢,管他窮還是富,他愛我就行了,幹嘛計較那麽多。”
兩人東拉西扯地胡亂聊着,齊書清也就順手觀察了一下韓安雅。
一個字形容就是“純”,雖然化了妝,但是化的都是很清淡的妝。帶了顔色奇怪的美瞳也沒讓她變得妖氣,而是讓她有了幾分混血的時尚感。皮膚又白又細,幾乎看不到毛孔,像是官窯燒出來的白瓷似的。
一頭長發又黑又濃,看似随意的大波浪也是精心打理過的。
作爲同性,齊書清也不能不承認這是個把她甩出幾條街的大美女。
韓安雅笑眯眯道:“你玩遊戲嗎?我很喜歡玩英雄聯盟呢,蘇時以前經常陪我玩的,我最喜歡玩星媽了。”
簡直靈光一閃,一直困擾着齊書清的問題終于有了答案,她就說嘛,又不好看又不聰明,蘇時怎麽就會喜歡上她。原來是因爲她在玩遊戲方面和他前女友有共通點。
這不就是典型的移情嘛。
蘇時夜不歸宿的第二天,齊書清看到那幾張親密的照片,男的帥女的美,兩個頭輕輕靠在一起幸福得很刺眼,齊書清把自己的答案又肯定了一遍。
雖然不信,但還是會在意承諾這件事。和蘇時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可他沒有許過任何關于以後關于長久的承諾。
如果真的喜歡,又怎麽會拿感情做賭注,說出那樣随意的話呢?
從前沒注意,原來被自己忽略的角落裏有這麽多蛛絲馬迹顯示着她隻是個替代品。
現在正主醒悟了回歸了,小配角也該鞠躬下台了。
配角也得有點配角的覺悟,要明白無論怎麽争都是争不過那人心中的正主,還不如主動一點離開,彼此留個好印象。
免得以後蘇時想起她來都是想:哦,就是那個明明被甩了,還要死皮賴臉糾纏上來的傻逼。
也不想以後發現空間有蘇時的浏覽記錄,自己在這頭小小的期盼:他有懷念我!而那頭,蘇時攬着戀人指着屏幕裏傻逼兮兮的照片:就是這個女的,喜歡我喜歡得要死要活。分手那會兒坐在地上哭呢,你說怎麽會有這麽蠢的女人?
齊書清拖着行李在街上瞎晃蕩,一開始是沒想去找許薇薇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就走到了從前住的那條街上,畢竟老房東總比新房東要來的放心。
然而走到樓下,看到兩個穿着頗爲暴露的女孩,臉上還帶着隔夜的殘妝。守着行李箱,立在樓下。
齊書清認識這二位,是之前的隔壁鄰居,偶爾擡頭低頭見上也會招呼兩聲的。
正要上去打招呼,就看見房東提着掃帚掃了一堆東西出來:“女孩子家家的怎麽這麽不自愛,什麽行當不能做,要做這樣躺着賺錢的買賣!帶些不三不四的人回來!我房子的風氣都被你們弄壞了!”
房東聲音不小,街上的人不着痕迹地側頭看了過來。兩個女孩一臉麻木,并不怎麽反駁。
頭發剪得短短的那個女孩吸了一口煙,慢悠悠地回了一句:“你們打着結婚的招牌讓男人養,不也是在賣麽?賣一個是賣,賣一群也是賣,我們又沒當小三破壞别人感情,大家彼此彼此,何必誰看不起誰呢?”
房東“啊呀”一聲竟然找不到話反駁,隻能瞪着眼睛望着那個短發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