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新宇換了座駕,齊書清一如既往地不認識車牌,傻呆呆地一屁股坐下。
鍾新宇替她關好車門,繞到駕駛室一側上車:“傻小孩兒,又不扣安全帶。”
齊書清“哦”了一聲,正要去扯安全帶,卻被鍾新宇搶了先。
鍾新宇傾身上來,伸手扯了安全帶調整了長度替齊書清扣上。
機場的停車場在地下,支撐的圓柱正好擋住了燈光,讓車内形成了一個昏暗的死角。
鼻間聞到齊書清發上的清香,鍾新宇微一晃神仿佛又回到了大學裏。
才入校時齊書清是一頭利落的短發,揉起來頭發會亂作一團,像個假小子。洗了頭從來沒耐心吹幹,經常都是濕着頭發出門見他。
發間幽幽的香氣總能撥動他的心弦。
後來和陳樂橋在一起,陳樂橋喜歡長發的女孩,齊書清也就開始留起了長發。
長發的齊書清不說話的時候還是有幾分文靜女神的模樣,可骨子裏還是那個蠢蠢傻傻的丫頭。
黑暗讓人放松防備,鍾新宇極力克制吻上去的欲望,重新坐回椅子上,伸手替自己扣了安全帶:“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具體住哪,回回問你都被你打岔過去,傻小孩兒,今天總該說了吧。”
鍾新宇的突然靠近吓得齊書清心髒都要跳出胸腔了,好不容易警報解除,連忙大吸幾口氣:“哈哈,我現在找了個室友合住,就在市中心呢。”
鍾新宇“哦?”了一聲:“這麽厲害啊?室友好相處麽?”
齊書清嘿嘿應是:“挺好相處的,是個大美女,改天介紹你認識。”
鍾新宇啓動車子,輕盈地滑出車位駛上斜坡:“清清,你和蘇時是不是分手了?”
齊書清不自在地動了動屁股:“沒啊,幹嘛這麽問?”
鍾新宇扭頭看了一眼齊書清,歎了口氣:“笨小孩兒,你不适合撒謊。”
怎麽可能?我撒起謊來可是無人能夠看穿的。必殺技居然被人看不起,齊書清不服氣了:“你怎麽看出來的?”
這話一出,不就是承認之前撒謊了麽?鍾新宇笑容更大了,溫柔地看了看齊書清:“因爲從下飛機到現在你的電話都沒有響過,這不是蘇時的行事風格。”
“哈?”腐女齊書清笑出了聲:“你這麽了解他?”
鍾新宇被齊書清安利了不少腐文,瞬間讀懂她的笑容,無奈地皺起了眉:“笨小孩兒,你又想歪了。”頓了頓又道:“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我怎麽會不留意。”
就說鍾新宇是個補刀狂魔,這話又戳在齊書清的傷口上了,咧了咧嘴:“說什麽共度一生,這炮火連天的時代,還是一個人過着實在。”
從前的齊書清雖然百無禁忌,但是并不會說這麽粗俗的話。鍾新宇眉頭皺得更攏:“女孩子說話不要那麽露骨。”
面對溫柔的鍾新宇齊書清的負面情緒全都浮出水面,嘲諷地咧了嘴角:“覺得我很陌生了麽?嫌棄我粗俗了麽?”
鍾新宇捏了捏眉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齊書清笑道:“咱兩畢竟之前有個兩年沒有聯系,各有各的際遇,我現在吧,說話就是糙,理不糙就行了,你要是嫌棄就别再和我聯系,我這就把手機卡折了,從這兒下車。”
鍾新宇不知道是哪句話戳到了炸毛齊書清,有些無辜地望了眼齊書清:“清清,現在在高速路上,不安全,有什麽事我們到了再說。”
就好像剛才那些無賴話不是自己說的一樣,齊書清聳了聳肩:“新宇,這麽多年了,人都會變的,我就是變成了現在這樣,這就是我。達爾文說得好,适者生存,我這還活着,就說明我這形狀最安全,你就别想着給我捏回原來的形狀了。”
“……清清,你就是你,你變成什麽樣我都接受。”話題進行得越來越不愉快,鍾新宇也隻能沉默。
車子在許薇薇家的樓下停住,齊書清扯了安全帶就想下車。
車鎖被鍾新宇鎖着打不開。
鍾新宇側過身捧住了齊書清的臉:“清清,難過可以哭出來,在我面前你不必僞裝。”
齊書清擺了擺頭,從鍾新宇掌心撤出來:“我沒難過啊,我認命了。”
齊書清扯了個大大的笑容:“你還别說,真有命這件事。小時候我去家附近山上那道觀玩兒,有個老道士抓着我的手掐着指頭算了,說我就是個孤獨終老的命,不過也不是不能化解,隻要二十塊他就能替我改命。”
“那時候二十塊能買多少糖了,我沒舍得,把他當騙子。小孩兒不懂什麽孤獨終老的意思,語氣豪邁得很:孤獨終老就孤獨終老呗,我不怕。”齊書清搖了搖頭,表情頗有些遺憾:“倒沒想過,就我們那小矮山上的小破道觀,居然真有高人。我要知道會發生這麽些事,我哪怕是十年都不吃糖了,也要跪求老大爺救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