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書清閉了閉眼睛,沉浸在了回憶裏:“他不是一個愛說甜言蜜語的人,從來沒有過什麽山盟海誓,對我也極少有關心,我以爲他是一個不善于表達情感的大木頭,天真地以爲這樣的人說出來的承諾就一定是擲地有聲的。結果呢,他遲遲不提結婚的事。最後我要他娶我,他點頭應了,卻一拖再拖,拖到沒法拖的時候才告訴我他家裏人都不同意讓我進門。”
“他問我,願不願意陪他奮鬥,不靠家裏人。”齊書清笑了:“小姑娘總是熱血得很,我自然是點頭說願意,于是陪着他從一個城市跑到另一個城市。我啊,懶人一個,從前連C城都沒出過,跟着他硬生生領略了祖國的地大物博,天南海北。”
許薇薇的眼神有了一點活光,看樣子是對齊書清講的故事感興趣了。
“這樣跑了一年,什麽事都沒做成。”回憶還是太傷人,齊書清略過中間的苦難,跳到了故事的尾聲:“後來他媽媽生病了,親情最大,我就跟着他回了S城。預感是種很玄妙的東西,回去的路上我總覺得這一去就是終點,他卻說我想太多。我就問他,如果他媽媽以死相逼什麽的,他怎麽辦。他回答得很快:不會的。”
齊書清停頓得有點久,許薇薇出聲詢問:“後來呢?”
“哈哈,”齊書清幹笑兩聲:“後來到了才知道他媽是裝病,我們一到家,就給了我一個下馬威,逼着他和我立刻分手。”
“到底是我自戀了,不用他媽媽以死相逼,他就做好了選擇。”齊書清又一次略去過程,隻講了結局。
齊書清不是一個好的故事人,缺乏渲染的故事聽起來并不是那麽的慘烈,隻有當事人才知道各中的苦痛和難受。
她的表情太過空洞,顯得有些麻木,許薇薇微張着嘴,不知是該繼續爲自己的遭遇難過還是該安慰一下看上去更難過的齊書清。
正糾結的時候,有腳步聲靠近,許薇薇擡頭看見來人,眼淚就落了下來:“伍師兄……”
正主到了配角也該退場了,在伍一甯拉起許薇薇的時候,齊書清默默爬了起來:“那什麽,我回去工作了。”
伍一甯專注地擁着許薇薇,并沒有多餘的注意力和齊書清道别。
齊書清聳了聳肩,不甚在意地謝幕離場,走得遠了還能聽見許薇薇委屈而慘痛的哭聲。
有一個可以哭泣的懷抱,結局大約也不重要了吧?
齊書清埋頭在工作中,忘了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看到伍一甯回了公司替許薇薇收拾東西。
伍一甯收拾完東西順帶手招了齊書清:“你去陪陪薇薇。”
許薇薇的朋友很多,怎麽排都不該是她去陪她吧?齊書清張口結舌,愣愣指着自己鼻尖:“我麽?”
“你。”
“可……兩個人都走了工作怎麽辦?”
“帶去薇薇家做。”伍一甯一點也不遲疑:“看着她,别讓她做傻事。”
好吧,我倒忘了你是周扒皮手下的周扒皮了。齊書清偷偷翻了個白眼:“你有沒有話語權啊?可别我幫了你,反倒被扣了工資啊!”
伍一甯的表情像是被屎噎住了似的,十分難看:“不會扣你工資。”
齊書清念念叨叨收拾了東西跟着伍一甯出了公司,薇薇就在公司門外的角落站着,眼眶比幾個小時前紅了很多,不過已經沒有了眼淚,隻是沉默地靠在牆上發呆。
伍一甯過去引她往前走,她也是沉默地跟着,沒有任何多餘動作。
許薇薇的家在她們學校的附近,一室一廳布置得很溫馨,拖鞋、水杯一應用具都是雙人份,一看就知道這裏住的是對同居的小情侶。
許薇薇看見門口的男式拖鞋,眼神變得冰冷起來,輕描淡寫地把它踢到了門外,接着徑直踏上了地闆。
那地闆原本一點印子也沒有,顯然主人是很愛惜的,可現在它的主人卻毫不在意地弄髒了它。
齊書清立在門口猶豫着要不要拖鞋,伍一甯已經大步踏了進去,齊書清一看也立刻跟了進去。
許薇薇陷在透軟的沙發裏,眼睛出神地望着天花闆,對周圍的情況熟視無睹。
伍一甯歎了口氣,拉過齊書清低聲叮囑道:“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說完就要走,齊書清終于忍不住了:“伍一甯你是不是男人?”
伍一甯被罵得莫名其妙,語氣也就不好了:“我當然是男人。”
害怕刺激到許薇薇,齊書清壓低了聲音:“你搞婚外戀被發現了,就把人小姑娘這麽扔着不管了?也太過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