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齊書清越多,就離有有越遠,到最後蘇時已經記不起是哪一個瞬間讓他區分開齊書清和有有了。
也許是齊書清囊中羞澀又好面子不肯說這一點吧?齊書清摳摳搜搜的小模樣,要多可笑有多可笑,這不可能是家境富足的有有可能有的樣子。
也許是齊書清越是心虛就越是喜歡虛張聲勢這一點吧?齊書清從來聲勢大過架勢,其實是隻弱雞,他隻要一根指頭就能把她戳倒,這也不可能是溫柔從容的有有會有的反應。
大約是酒喝得多了,蘇時感覺自己就像個遲暮的老頭子,坐在角落裏滿腦子翻來覆去想的都是和齊書清相處的一些小事。
齊書清老是做噩夢,半夜被噩夢驚醒了會蜷成一團不斷催眠自己,可到了第二天說起噩夢時,就又是一副嬉皮笑臉不以爲意的模樣。
齊書清臉皮很厚,再尴尬的事被戳破了,都能不要臉地蒙混過去。齊書清膽子很小,黑暗中随意一點聲響都能吓得她跳得老高。
齊書清齊書清,蘇時滿腦子都是那個漠視自己、狠心絕情的齊書清,不由火冒三丈,奮力把手裏的酒瓶掼了出去。
“啪”的一聲,玻璃和酒水在地上綻開一朵激烈的花。
相鄰卡座的人被這聲巨響吓了一跳,紛紛伸脖子往這邊望。林博軒也吓了一跳,不過畢竟和蘇時相處久了,很快就反應過來,笑眯眯地示意周圍人沒事,攬了蘇時的肩膀:“蘇蘇,你想撒氣,有的是地方,這裏是喝酒尋開心的地方,何必鬧得大家都不開心呢。”
蘇時沒有說話,徑直走出了酒吧。
BE是秦沖開的地下拳擊館,地方不算大,設備倒是選得最好的,幾個玩的朋友時常在這裏聚會。
眼前的沙袋好像就是絕世的仇人,蘇時赤着手一拳一拳砸着也不覺得疼。
喜歡這玩意兒,過程悄無聲息,等到能被人察覺的時候,一般都已經陷得深了。蘇時大約就是這情況了,他沒怎麽喜歡過人,也不懂他現在對齊書清是個什麽心情。隻知道他很不爽齊書清對别人也是一副狗腿的模樣。
按他的意願,齊書清傻逼兮兮的表情就隻該給他一個人看。
前面冒出來一個和齊書清有多年交情的鍾新宇,對着蠢貨齊書清又是摸頭又是拉手的,把蘇時酸得不行,不爲别的,就爲他害怕吓跑齊蠢兔,張了那麽久的網,自己還沒怎麽親近過呢,就被這狗屁的鍾新宇捷足先登了。
酸是酸,不過盲目自信的蘇時同學根本就沒把鍾新宇當作有力競争對手,理由很簡單:他要能和齊書清成,那多少年前就成了。當年沒成,現在也是成不了的。區區路人,不足爲懼!
可後面又冒出來一個伍一甯,蘇時的警鈴就開始哔哔作響了。
第一,伍一甯和齊書清沒有過去,身份定位不明确,随時能轉爲男朋友;第二,伍一甯和齊書清一個公司的,雖然隔了辦公室,可比起他來說,還是近水樓台了,兩個一起加加班,趕趕工,感情自然而然就産生了;第三,齊書清對上鍾新宇,拘謹得跟什麽似的,一看就沒戲,可對上伍一甯,齊書清這臭不要臉的混蛋居然還故意湊熱臉過去,谄媚得離過去皇帝身邊的貼身大總管隻有一個拂塵的距離了!
自己辛辛苦苦熬的粥,居然被齊書清拿去讨好情敵,蘇時一時沖動,也等不到兔子養熟了,張口就想把兔子給吃了。
結果毫不意外地被逼急了的兔子一腳蹬在臉上,面子掉了個精光,蘇時氣憤難平撂了狠話:“爺不伺候了。”
說這話的時候自覺潇灑萬分,齊書清這慫貨肯定會哭着撲上來抱着大腿不讓他走。誰料齊書清毫不在意,比他還潇灑地走了,連頭也不回。
蘇時氣得牙癢癢,以爲養的是隻白兔,結果養的是個白眼狼,全白養了!
蘇時一生氣,也不想養這蠢兔子了。笑話,小爺啥樣的女孩找不着,非要吊死在你這倔驢身上?
可坐在酒吧裏了,又滿腦子都是蠢貨齊書清,她手裏那點錢怎麽撐到發工資?人又蠢手又笨,炒個菜能燙一胳膊的傷,在家怎麽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