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書清不耐煩地擡手撥開蘇時的手:“别沒大沒小的!我比你大,你得叫我姐姐!”
蘇時毫不在意地收回手:“你自己看看,你哪有當姐姐的樣子?你叫我哥哥還差不多。”
“我這是長得嫩。”串串上了桌,齊書清聞着香拿了筷子就去撈:“年紀在那擺着呢,由不得你抵賴。”
“是麽?”蘇時也拿了筷子,替齊書清把菜撈進碗裏:“你比我大多少?”
齊書清掰着指頭數了數,感覺年齡差距有點大,不好意思說,含糊道:“你今年二十一吧?我比你大多了。”
蘇時哭笑不得:“該記的東西記不住,這些細枝末節你倒記得熟。”
“看吧,我說對了吧,”齊書清十分得意:“我說了我都記得的,剛才隻是一時沒對上号而已。”
提起這事蘇時就來氣:“你還敢提?”
齊書清習慣性地一縮脖子,很快又反應過來:“嘿,我是大王還是你是大王,還敢在我面前嚣張?勝者爲王敗者爲寇,誰是那個王?”
齊書清說的是遊戲裏兩人單挑的事,蘇時連輸三局當了敗寇,此刻被齊書清提起,蘇時沒了脾氣:“行了行了,你是那個王,我是那個寇。”
“我比你大是肯定的,以後見面要叫姐姐,态度要恭敬,不許沒大沒小,尤其不許摸我的頭!”說話說得太認真,一不留神竹簽上的丸子像顆炮彈似的飛進了碗裏。
蘇時一直注意着齊書清的動靜,身手十分敏捷低躲開了湯汁攻擊,反倒是始作俑者被濺了滿臉。蘇時趕緊拿紙沾了水替她擦洗:“你頭上有虱子麽?這麽怕人摸?”
“你會不會說話啊!”齊書清眼裏進了辣椒,睜不開眼,隻好乖乖仰着頭任憑蘇時替她撐開眼皮細細沖洗辣油:“女子頭女子腰,都是摸不得的。”
蘇時沒聽過這習俗:“這是什麽說法?”
“這些地方都是女生的禁地,外人不許摸。”其實原話是“男子頭女子腰”,可此刻齊書清要強調的是不許摸她的頭,自然是随口亂說:“這要放古代,摸了可是得娶回家的!你的長相不入本王法眼,我不想嫁你,你别來摸我。”
“這是什麽陋習?”蘇時道:“照這習俗,哪還有什麽娶不着媳婦的老光棍?蹲在路邊看上誰就上去摸誰一把,媳婦兒不就跟着回家了麽?”說完在齊書清頭上狠狠揉了兩把:“比如這樣。”
“你以爲人人都和你一樣流氓麽?”齊書清護住腦袋:“這是現代社會,你摸我頭隻會讓我揍你一頓,換不到别的。”
蘇時拉過齊書清的胳膊和自己胳膊靠在一起,指着一粗一細兩條胳膊道:“說得好像你能打赢我似的。”
“你好狠毒,”齊書清撇嘴:“連女人都打,我看不起你。”
“合着我不能打女人,所以你打我的時候隻能受着是吧?”蘇時被她的言論逗笑了:“強詞奪理。”
“朕就是道理,哪來強詞奪理之說?”這家串串味道不錯,齊書清哭得肚子也餓了,不耐煩和蘇時鬥嘴:“總之你别沒大沒小就行了。”
齊書清先前哭得狠了,到現在沒緩過勁兒來,身體還是會不時抽噎,可她嘴饞得厲害,一抽一噎就開始吃了起來,看得蘇時想笑。
豬嘛,還是要養肥了再吃。心情極佳的蘇時捏着筷子替齊書清将竹簽上的菜撸在碟子裏,齊書清吃得更歡了。
齊書清又怕辣又愛吃辣,每片菜上都要粘滿辣椒才肯入口,一邊吃一邊嘶嘶喊辣,端起手邊的啤酒喝了個底朝天,豪氣雲天地吩咐蘇時:“給朕滿上。”
蘇時伸手擋住杯口:“喝得差不多就行了,别指望喝醉了我會送你回家。”
幾杯啤酒下肚,齊書清感覺蘇時的聲音忽近忽遠,像是隔了棉花。她用力翻了個白眼:“說得好像我會讓你送我回家似的,姐姐這點酒量還是有的,快點滿上。”
蘇時不敢讓她多喝,招手讓老闆開了瓶豆奶拿過來:“豆奶更解辣,喝這個吧。”
酒精上頭的暈眩感把陳家悔婚帶來的煩惱擠出了腦袋,齊書清貪戀這片刻的甯靜,疲倦地擺了擺手:“我想喝酒,喝着心裏痛快,或醉或醒我都自己處理,不會賴着你。”
齊書清總有本事把别人的好意說得一文不值,蘇時皺了皺眉沒有再說話。齊書清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仰脖喝幹,捏着筷子繼續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