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書清脫下外套,坐在一包複印紙上開始檢查手腕。不出所料,兩隻手腕都被磨得發紅,右手腕的舊患更是高高鼓起。齊書清用力甩了甩手腕,關節發出“咔咔”的聲響,在狹小的雜物間裏顯得十分響亮。
剛才那場亂鬥,齊書清受傷的不僅僅是手腕,後脖子根不知道被誰的長指甲劃破了,傷口刺刺的痛。齊書清摸了摸脖子,發現傷口在滲血。
人窮到一種地步之後,價值觀都會有變化,齊書清第一反應不是查看傷口有多嚴重,而是擔心血粘在衣服上洗不掉,需要重新花錢買襯衣,想也不想就把襯衣給脫了下來。
确認襯衣上沒有粘上血之後,齊書清這才想起處理傷口的事。
雜物室裏本就放的辦公用品,齊書清很容易就翻到一卷透明膠帶,粘上衛生紙就變成了簡易的創口貼。
齊書清正要把創口貼貼在傷口上時,昏暗的雜物間突然變得亮堂起來,很快又暗了下來:“你在幹什麽?”
眼鏡男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齊書清愣了兩秒之後反應過來自己後背沒有遮擋物,慌忙轉身想躲,又想起自己前面更沒有遮擋物,驚叫着拿手捂住前胸。
完了完了,上班第一天就這鬧出這麽多事,這個公司是待不下去了……齊書清自暴自棄地原地蹲下,埋着頭道:“我說是在檢查傷口,你信麽?”
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突然扔在了齊書清頭頂:“先披上。”
是件西服外套,齊書清僵硬着身體把外套披在後背,伸手拉住衣服的前襟将自己團團裹住。眼鏡男走了過來:“……哪裏受傷了?”
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面對眼鏡男,齊書清幹脆閉上了眼睛:“……脖子根。”
眼鏡男的手看着白淨,其實指腹有一層薄薄的繭,齊書清能清晰地感覺到眼鏡男有些粗糙的手指在脖子上劃過,動作很輕柔。
有一瞬間,齊書清有種被呵護的錯覺。
她不習慣陌生異性的接觸,不自在地抖了抖身體,又覺得這樣的反應不禮貌,掩飾性地舉起手裏的簡易創口貼:“不是什麽大問題,用這個蓋住就行了。”
齊書清第一次聽見眼鏡男的笑聲,很輕,在昏暗的雜物間裏稍縱即逝:“這是什麽?”
臉皮一向很厚的齊書清居然感覺更不自在了:“簡易創口貼,先對付着用吧,下班了再仔細處理。”
“……公司有應急醫藥箱。”眼鏡男站了起來,從架子的最頂層取下一個塑料箱子:“這是剛才打架弄傷的?”
“什麽打架啊?單方面被揍好麽?”齊書清很冤枉:“現在的小姑娘怎麽回事啊?脾氣又急又躁,不分青紅皂白的,上來就動手……我招誰惹誰了啊?”
“你也是個小姑娘。”眼鏡男稍微停頓了一下,又接着道:“許薇薇的事我會處理的。”
齊書清不想和他讨論這事,轉而問道:“你是怎麽進來的?我明明鎖了門了!”
“……門壞了兩周了。”
齊書清很想罵人:公司後勤怎麽回事?修個門兩周時間都不夠麽?很快又想起來後勤好像也是行政部的工作,于是尴尬地“哦”了一聲,不好繼續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