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最後的晚餐


送走了蘇時,朱陽的眼框裏終于忍不住湧出了淚水。蘇時失去的隻是一個朋友,但是他失去的,卻是名爲“朱陽”的整個人生。他知道,極其注重信息的聯合會明天就會來,強迫他放棄現在所有的生活。他甚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些人會用什麽樣的方法。他們會僞造一起交通事故,讓“朱陽”死在這場事故裏。而他的家人也會在這之後消失,再也沒有人能夠找到他。

“媳婦,我們今天出去吃吧。”朱陽偷偷拭去眼角的淚水,對小雨說道。

“好啊,你别說請我吃飯了,你把那菜名說個三樣五樣的,我就知你請客的情了。”小雨十分了解朱陽,知道他隻是想被一段貫口。

“好,吃飯之前,先上幾個壓桌碟,四幹四鮮四蜜餞,四冷葷三個甜碗四點心。四幹:黑瓜子、白瓜子、核桃障子、糖杏仁;四鮮:北山蘋果、深州蜜桃、廣東荔枝、桂林馬蹄;四蜜餞:青梅、橘餅、圓肉、瓜條;四冷葷:全羊肝、溜蟹腿、白斬雞、炸排骨;三甜碗:蓮子羹、杏仁茶、糖蒸八寶飯;四點心:芙蓉糕、喇嘛糕、油炸盒子、炸元宵。這些都是壓桌碟,愛吃吃不愛吃撤下去上大菜。”朱陽繼續玩起了平時兩個人玩的遊戲,單是聲音裏卻含着哭音。

爲了不讓眼淚流下來,讓小雨在最後的日子裏擔心,朱陽繼續說道:“頭一個大菜是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 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 ,鹵煮鹹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 ,晾肉,香腸,什錦蘇盤, 熏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 罐兒野雞,罐兒鹌鹑, 鹵什錦,鹵子鵝,鹵蝦 ,燴蝦,炝蝦仁兒,山雞,兔脯,菜蟒,銀魚, 清蒸哈什螞,燴鴨腰兒,燴鴨條兒,清拌鴨絲兒,黃心管兒, 焖白鳝,焖黃鳝,豆鼓鲇魚,鍋燒鲇魚,烀皮甲魚,鍋燒鯉魚,抓炒鯉魚, 軟炸裏脊,軟炸雞,什錦套腸,麻酥油卷兒, 熘鮮蘑,熘魚脯兒,熘魚片兒,熘魚肚兒,醋熘肉片兒,熘白蘑, 燴三鮮,炒銀魚,燴鳗魚,清蒸火腿,炒白蝦,炝青蛤,炒面魚, 炝蘆筍,芙蓉燕菜,炒肝尖兒,南炒肝關兒,油爆肚仁兒,湯爆肚領兒, 炒金絲,燴銀絲,糖熘饹炸兒,糖熘荸荠,蜜絲山藥,拔絲鮮桃, 熘南貝,炒南貝,燴鴨絲,燴散丹, 清蒸雞,黃焖雞,大炒雞,熘碎雞,香酥雞,炒雞丁兒,熘雞塊兒, 三鮮丁兒,八寶丁兒,清蒸玉蘭片, 炒蝦仁兒,炒腰花兒,炒蹄筋兒,鍋燒海參,鍋燒白菜, 炸海耳,澆田雞,桂花翅子,清蒸翅子,炸飛禽,炸蔥,炸排骨, 燴雞腸肚兒,燴南荠,鹽水肘花兒,拌瓤子,炖吊子,鍋燒豬蹄兒, 燒鴛鴦,燒百合,燒蘋果,釀果藕,釀江米,炒螃蟹.氽大甲, 什錦葛仙米,石魚,帶魚,黃花魚,油潑肉,醬潑肉, 紅肉鍋子,白肉鍋子,菊花鍋子.野雞鍋子,元宵鍋子,雜面鍋子,荸荠一品鍋子, 軟炸飛禽,龍虎雞蛋,猩唇,駝峰,鹿茸,熊掌,奶豬,奶鴨子, 杠豬,挂爐羊,清蒸江瑤柱,糖熘雞頭米,拌雞絲兒,拌肚絲兒, 什錦豆腐,什錦丁兒,精蝦,精蟹,精魚,精熘魚片兒, 熘蟹肉,炒蟹肉,清拌蟹肉,蒸南瓜,釀倭瓜,炒絲瓜,焖冬瓜, 焖雞掌,焖鴨掌,焖筍,熘茭白,茄幹兒曬鹵肉,鴨羹,蟹肉羹,三鮮木樨湯, 紅丸子,白丸子,熘丸子,炸丸子,三鮮丸子,四喜丸子,氽丸子,葵花丸子,饹炸丸子,豆腐丸子, 紅炖肉,白炖肉,松肉,扣肉,烤肉,醬肉,荷葉鹵,一品肉,櫻桃肉,馬牙肉,醬豆腐肉,壇子肉,罐兒肉,元寶肉,福祿肉, 紅肘子,白肘子,水晶肘子,蜜蠟肘子,燒烀肘子,扒肘條兒, 蒸羊肉,燒羊肉,五香羊肉,醬羊肉.氽三樣兒,爆三樣兒, 燒紫蓋兒,炖鴨雜兒,熘白雜碎,三鮮魚翅,栗子雞,尖氽活鯉魚,闆鴨,筒子雞。”

“這些個菜你愛不愛吃?”朱陽把底甩給了小雨。隻等“愛吃”兩個字,就說“愛吃吃不了,怎麽呢,我沒錢。”就算結束。但是小雨卻沒有說,而是率先抱住了朱陽,忍不住大聲嚎啕出來。

“你怎麽了?”朱陽奇怪的問道。

“其……其實,你口袋裏有一個竊聽器……我都知道了……”小雨抽噎的說出了讓人在意的真相。

朱陽臉色大變,急忙問道:“這……是什麽時候裝上去的?你都知道了些什麽?”

小雨把頭埋在朱陽腿上的肥肉裏,說道:“在你洗澡的時候。”

朱陽聽了,歎了一口氣,柔聲說道:“吓死我了。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危險的人,把信息視作生命。所以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不提那些了,也許明天,我就消失了,我們去吃飯吧。也許,是最後的了……”朱陽一邊說着,一邊往門外走去。

小雨跟着朱陽出門,發現一輛漆黑的汽車停在門外,車上除了很普通的當地車牌,什麽标志也沒有,甚至所有的車标都被取下,除了車上那厚的不同尋常的鋼闆,和其他的汽車沒有任何的不同。

兩個人上了車,司機一言不發的開車往城外走去。走了大約半個小時,車就停了下來。朱陽帶着小雨從車上下來,看到在一個簡易的停機坪上停着一架直升機。小雨雖然聽到了朱陽和蘇時的對話,但是也沒想到朱陽居然能在這麽快就找到了如此方便的交通工具。

朱陽率先上了直升機,對小雨說:“我給你背過無數次的蒸羊羔蒸熊掌了,最後的晚餐,我希望能把它們都端到你的面前。”說着伸手把小雨拉到了飛機上面。

飛機正要起飛的時候,朱陽的手機響了起來,朱陽皺了皺眉頭,走下飛機接起了手機,從話筒另一邊傳來的是羅斯柴爾德先生的聲音。

“我對即将發生的事情深表遺憾。”羅斯柴爾德先生的語氣有些沉重,“但是你得明白,那是我們事先說好的條件,而且你也應當理解,我們并不是出于偏執和傲慢才這樣決定的。”羅斯柴爾德先生的聲音十分低沉且堅定,給人無法反抗的感覺。

“我們自稱‘藍血人’,不僅僅是因爲我們祖先留給我們優秀的DNA,而且也在于我們深刻理解到了自身的能力和責任。要知道,幾百年的資本積累,不僅僅讓我們掌握了巨大的财富,還讓我們的一舉一動影響着世界經濟的走向。我非常喜歡蜘蛛俠裏面的那句話,那就是: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爲這個世界資本的高速運行保駕護航,排除掉一切威脅,那就是我們的責任。你應當知道,日本的一隻蝴蝶煽動翅膀,就有可能造成墨西哥的風暴。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釀成世界經濟的大災難,所以我們選擇了隐士一樣的生活——這,我都對你說過了。”羅斯柴爾德先生仍然在不緊不慢的說着。

“這些我都知道,我會按你說的辦的。還有什麽事情嗎?”朱陽不耐煩的說。“如果是《Play Boy》的新刊的話,我已經給你寄過去了。”

“我想說的是,我對于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真的非常抱歉……”羅斯柴爾德先生的聲音愈發低沉,而朱陽身後卻想起了引擎發動的聲音。

朱陽急忙回頭看,卻發現直升機載着小雨已經飛到了天上。

“等等!我沒有叫你起飛!”朱陽對着直升機大聲的吼叫,但是直升機卻沒有回應他的聲音,而是飛的越來越遠。

“該死的!”朱陽咬牙罵道,正準備去追,卻聽見手機裏羅斯柴爾德先生的聲音再次傳來:“如果你把那個秘密也洩露出去的話,直升機上的炸彈就會引爆……”羅斯柴爾德先生的聲音雖然依舊緩慢而低沉,但是卻令人毛骨悚然。

“你說什麽?炸彈!”朱陽對着手機大聲吼道,“你怎麽敢……”

“我們希望,讓何小雨小姐在一個地圖上偶然忘記标記出來的地方忘記這些東西,然後回歸她正常的生活。當然,我們也會對此做出經濟上的補償。但是如果事關那個秘密的話,我想我們就不得不做出極端的舉動了。真見鬼,我是基督徒,不想那麽做,所以别逼我。”羅斯柴爾德先生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耳語一般,而此時直升機也已經飛出了朱陽的視線裏。

他沒有抓着手機的那隻手緊緊的攥着拳頭,牙齒要的咯嘣嘣直響。“我知道了。”朱陽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然後憤憤的把手機摔在了地上,一腳把它踩得粉碎。“不過我改主意了,我要像貝多芬一樣,扼住命運的咽喉。”說着朱陽又取出了一部手機,這部手機沒有顯示屏,而且隻有一個按鈕。除了信息傳播的方式,就如同是一個對講機一樣。朱陽按下了按鈕,把手機拿到嘴邊。

“嘿老爸,難道你不想送你兒子一件生日禮物嗎?例如說……反抗聯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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