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卓燃來接我出院,這天早上,我收拾好行李,拎着裝衣服的旅行袋獨自到街上瞎逛。
我把卓燃拉黑了,不管是電話短信還是微信企鵝,連微博也取關。
他聯系不到我,我也省得有話說不出。
到中介找過房子,以微高的價格租下了一套單身公寓,就在卓燃家附近。
當天就拎包入住,很方便。
隻是押一付三之後,我查了下銀行卡裏的餘額,隻夠交點水電費,再買箱泡面,另外每天加個蛋。
泡面剛注滿熱水,行李袋還原封不動放在腳邊,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來。
是明碩。
他問我是不是今天出院,我心不在焉地嗯一聲,很快想起之前卓燃說送我去醫院的人是他。
這件事明碩支支吾吾解釋不清,我就簡潔明了地問:“曾茜夕讓保镖來追殺我的時候,明總你也在場?”
他急忙辯解:“你被車撞的時候我剛到!”
然後又連忙補充正事:“清邁那家公司的負責人我已經聯系到了,他們說會安排時間派人到國内來和我們談,但就是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所以這段日子還是得靠你啊。”
嘁……
我應付兩句就挂下電話,錄音也結束了。
重新把卓燃從黑名單裏調出來,出乎我意料,竟然沒有他的一點消息。
我試着把錄音發他郵箱,回執顯示對方拒收。
忐忐忑忑地打他電話,無法接通。
發微信,需要加好友才能發消息。
微博粉絲裏也沒有了他的騷氣頭像。
好家夥,把我拉黑了。
我直沖到他家敲開門,卓燃像是剛睡醒的模樣,一腦袋亂發,身上的灰絨衛衣和運動褲都松松垮垮。
他抱手斜倚在門框邊,睜着一對死魚眼看我,懶洋洋地問:“你幹嘛?”
我什麽都沒說,把放通話錄音的手機舉到他面前。
卓燃聽後,微微皺起眉頭看我一眼,這才甩開手,轉身往屋裏走。
我停在門外,扔下一句:“你愛信不信,以後我不解釋,或者沒有以後了!”
說完我就用力撇上門,雄赳赳氣昂昂地大步離開。
頭一次跟他鬧别扭,我心裏又爽又難過。
回到自己租的公寓,整理整理之後天色就暗淡下去,吃完發漲冰冷的泡面,洗過熱水澡就倒在床上抱着手機檢查各種信息。
依舊沒有他。
夜裏就此失眠,心還隐隐抽痛,臉在枕頭裏滾來滾去,就是沒能把眼淚抹幹。
而接下來幾天,公司的情況一日比一日嚴峻。
金麗要撤資,明碩急得團團轉,因爲資金已經被私自挪用去籌備婚禮了。
我找到姓雷的求了一個小時,才換來他的初步首肯:不撤資了,但是以後也絕不會再投資。
能有這個決定,我是萬分感激他的,連忙從座位裏跳起來給他鞠個躬。
雷總放開談判時肅殺的神色,笑笑地請我坐下吃個飯再走,沒等我拒絕,他的視線偏到我身後,遠遠地呼喚一聲:“你小子怎麽才來?”
我随着一起望過去,是卓燃。
他今天穿着純黑的一套,從内到外都是黑的。
皮夾克,褲子,鞋子,頭發,還有手套。
黑色把他修長勻稱的身材修飾得極其誘人,看得出很健壯,但又很顯瘦。
外邊的天很涼了,他摘下手套在我身邊坐下時,我還能看到他肩上冒着微微的寒氣。
我下意識伸手到他肩頭,想拍掉沾在夾克上的白灰,但手還沒摸上去,他就自己抹了一把。
服務生很快上菜,我裝着矜持吃掉盤裏的每一絲菜和肉,連塗底的醬汁都沒放過。
卓燃沒怎麽動,簡單說了句“我沒胃口”,然後起身走了。
雷總看不明白他的情緒,我隻好道個歉,追着他一起離開。
又像上回那樣,我尾随他到了某層某間房裏,隻是這次他砰的關上門,沒讓我進去。
我在外邊給他打電話,依然打不通。
回到公司,前台看我臉色不好,追着到辦公室裏問候我幾句,然後做賊似的往外瞅瞅,看沒有人就貼耳過來說:“你不在的時候,那女人的爸媽來了。”
我忍不住皺了眉頭,問她:“來了幹什麽?”
前台壓着聲音手舞足蹈地形容:“還能幹什麽?來看看未來女婿是怎樣一個水平呗,姐你知道嗎?那兩老頭老太太一來,就各種嫌棄我們這地,但是最後還是讓咱明總叫了他們一聲爸媽。”
當時的場景可以想見,隻是我想不好,曾茜夕的父母同意了婚事之後極有可能會出手搭救公司,到時候我用來要挾明碩的資本就蕩然無存。
而且卓燃先前打算好的計劃也要亂了套,接着要怎麽報複這對狗男女?
“不行……”我碎碎念着給卓燃打電話,但還是老一樣,打不通。
最後借了前台的手機,嘟嘟響過幾下之後,那頭就傳來照常慵懶的聲音。
“哪位?”
我咬咬下唇,吸飽一口氣說:“請問先生需要特殊服務嗎?”
那邊沉默一會兒,悶聲笑笑:“不是36D大長腿我不要。”
下班之後我回到酒店房間的門前,忐忑地等他出現。
門開了,卓燃還是那套裝扮,視線在我身上來回打量,讪讪說:“我要的是36D,你摸摸自己的,知道什麽罩杯嗎?”
我委屈難過地哽咽:“你比我清楚。”
他有氣無力地笑出來,然後給我讓了條進屋的路。
脫衣服洗澡,伺候他睡覺。
所有成年人愛做的事我都做了,最後他卻把我一推,翻身背對我打起呼噜。
“你睡了嗎?”我趴到他耳邊說悄悄話。
他眠鼾依舊。
我的心怦怦跳,咽一咽喉頭:“卓燃,卓先生,卓大帥哥,卓老闆……我喜歡你。”
他的眠鼾還是響得很要命。
我用指腹在他心口打圈,最後又忍不住自言自語:“你喜歡我嗎?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歡我。”
他沒反應,應該是不喜歡我的。
趁他沒醒,我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拎上包趕緊跑了。
第二天金麗不撤資的喜訊傳到明碩耳朵裏,他如釋重負地松口氣:“等婚禮辦完,我們再一起把泰國那邊的負責人搞定,以後的日子就會輕松很多。”
他笑呵呵看着我,順手從抽屜裏抽出兩張大紅的喜帖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