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過去的,一睜眼就發現自己照常睡在被窩裏。
有人抱着我,他的心跳撲通撲通,安靜有力。
我用指尖摩挲到他的心口想好好感受一下他血脈暢流的熱烈,但是他及時翻了身。
“卓燃?”我小心翼翼攀到他身上,往他耳邊吹風。
他懶懶地晃了晃,依舊不肯理我。
一夜無言。
就這樣,我與他鬧了三天的别扭。
期間誰也沒暧昧過誰,至多我失眠時會偷偷貼到他背上聽心跳和呼吸起伏。
然後早上醒過來,他沉重的身子都會壓得我喘不過氣。
這天照常要下班了,人事經理突然找到我,要給我升職加薪。
我不明白這回事,找借口到廁所的時候,偷偷給卓燃打了個電話。
他在那頭懶洋洋地應付我:“那就加呗,他愛給你什麽崗位,你都接着。”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我捂起麥克風口悄聲問他。
卓燃緘口不提這事,沉默後隻說:“等會兒我來接你。”
他接我并不是回家,而是到了市中心的婚紗店。
出乎我意料,進到貴賓間時,曾茜夕和明碩已經坐在了沙發上。
他們看到我來,一個黑臉,一個紅臉:明碩熱情地招呼我幾句,曾茜夕坐在那兒耷拉嘴角并暗中瞪我。
我不知道這一出玩的是什麽,就用挽在卓燃臂上的手順着衣袖摸到他掌心裏。
他五指與我相扣起來,漫不經心地蕩一蕩,拉着我路過明碩和曾茜夕往試衣間走。
店裏最新最昂貴的婚紗都擺到了我的面前。
卓燃往白花花的一整排衣服瞟一眼,扯出幾件衣角。
三四個店員就領我一件件試了過去。
等我穿着衣服出來的時候,曾茜夕剛好也換了裝,走到圓廳中央的大鏡子前。
我倆無言地對望一眼,就面朝鏡子整理自己的裝束。
“憐雲。”
“茜夕。”
兩個男人同時過來了。
他們都穿着西裝,胸口插朵玫瑰花。
卓燃跟明碩差不多高,但是身材保持得極好,自然形象上也要略勝一籌。
他穿黑色西裝微笑着向我走過來的時候,我差點以爲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的眼眶大概是紅了。
卓燃用指腹在我黑眼圈上柔柔打過幾圈,就俯身湊我耳邊輕聲問:“看到前夫和小三要結婚了,是不是特别難過?”
我拼命憋住眼淚,搖搖頭,見他沒挪開臉頰,鬼使神差地印上了發抖的唇。
攀在他肩頭的手能清晰地感觸到,這個男人怔了一怔。
他的呼吸也有點亂了。
雖然這不是我第一次吻他。
有過的那幾夜激情裏,我吻遍他的五官輪廓,吻到他徹底陷入意亂情迷當中。
然而這樣的反應,還是頭一次。
卓燃很快挺直了身子,默不作聲地挽上我來到明碩和曾茜夕面前。
這兩人互相整理着,他給她挽頭紗,她給他調領結。
“明總。”卓燃微揚起頭,一手攬過我的腰,我的胯骨就輕柔地撞到了他結實的身軀上。
明碩笑臉相迎,跟見到大客戶一樣,連忙對他伸出雙手。
卓燃掏出放口袋的空手與他握握,說道:“如果沒有問題,婚禮和投資的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明碩暢快笑道:“那就麻煩卓老闆了。”
回去路上,我向卓燃打聽所謂“婚禮和投資的事”。
他專注打方向盤,一路沒理我。
回到家悶頭脫衣服,沖涼,喝啤酒看球賽,連正眼也沒施舍一個。
我自顧自洗完澡,穿着絲綢浴袍爬坐到床上,盯着他斜躺在那兒的八塊腹肌看了好久。
他還是沒一點反應。
等到喝空第三罐藍帶,他就關燈關電視,睡覺。
我卻躺在他身邊睡不着。
落地窗外的月光正好撒到房間裏,照到他背上的刀疤,我下意識伸出食指輕輕點觸上去,他立馬輾轉過來,不耐煩地打掉我的手。
手背挨了痛,我咬住牙,大着膽子往他身上有力回擊,整塊的肌肉被我打得啪啪響。
他不甘心,就曲腿過來用膝蓋頂我。
就這麽鬧來鬧去,也不知道怎麽的,最後又滾抱在了一起。
而且抱着抱着就想親吻對方,吻了就要擦槍走火。
自然又是我被他攻城略地,敗得潰不成軍。
第二天隻能啞着嗓子去上班。
人事特意引我到獨立的辦公室,我瞟一眼門口的牌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副總裁雲揚馨”換成了“總裁助理阮憐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