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二号,大概是我這一生最陰暗的日子。
那天我去醫院檢查,發現自己懷孕了。
跟明碩結婚半年就有了愛情的結晶,這本來應該是件好事。
我拿到檢查報告後,想他如果聽到了這個消息,會不會激動地把我抱起來轉圈。
站在醫院門口的人來人往裏,我抱着手機很激動地摁下他的号碼。
忙音響過幾秒,電話就通了。
他悶悶的聲音很好聽:“怎麽了寶貝?”
“明碩,我們有小baby了。”我捂着嘴在人群裏竊喜,以爲他會是同樣的反應。
他卻沉默,最後淡淡一句:“我知道了。”
然後通話就被摁斷。
我再打過去,就是冷冰冰的提示音:“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明碩的反應出乎我意料,我愣在原地好幾秒,才把手機從耳朵邊挪開。
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但是明碩還沒有回來。
我用家裏的座機打給他,仍舊是無限的忙音。
想了一會兒,我就決定跑公司去看看他。
車子飙到120邁,我不要命地狂奔到了公司樓下。
這幢寫字樓在下班後隻有幾個零零散散的窗口還亮着燈。
明碩從我爸手裏接管過去的公司就在二十樓。
電梯往上升的時候,我又給他打了好多遍,終于有人接聽,然而傳來的是粗重的男女喘息聲。
我還沒出聲,那女人就嬌聲地講着,但不是說給我聽的:“雲揚馨?你老婆來電話了。”
明碩大概以爲沒接通:“别去接它,聽見她的聲音就煩,反正那個日子就快到了,我找個理由把婚離掉,到時候拿到錢,茜夕你就和我一起移民到國外,去過好日子。”
電話裏,他們兩個人你侬我侬的話語不堪入耳。
明碩還說起這些年之所以忍着我,就是爲了我爸爸這家公司。
我爸爸是個小有成就的商人,而明碩是一窮二白的毛頭小夥。
因爲門不當戶不對,我們能結婚,還真的很不容易。
我之前總是以爲,這就是他生前不肯同意我嫁給明碩的理由。
我跟明碩交往一年後,我爸生了一場大病,各種各樣的管子讓他不能說話,不能動彈。
我帶着明碩站在他床頭,他眼裏含了淚一直看着我,似乎有很多話想說。
那時候我卻隻有一句:“您同意我們結婚嗎?同意就眨眨眼。”
排除萬難,終于和這個男人去民政局領了紅本本,現在還有了個寶寶。
可是現在的明碩卻如此說着:“老頭已經不在了,公司的人也都換的差不多,是時候給那賤貨一點顔色看看,叫她總在我面前擺架子做大小姐。”
肺裏一陣抽疼。
我氣得咬牙想哭。
手裏的電話被我狠狠甩了出去,砸在路過的辦公桌上,屏幕碎了一地。
闖進他的辦公室後,我把衣冠不整的女人從他身上拉開,沖明碩發了一頓臭脾氣。
明碩見到我有些吃驚,然而眼神裏已經滿是他掩飾不住的厭惡。
他無言地坐在老闆椅裏,冷眼看着我摔了窗邊的蘭花,我還把書桌上的台燈筆筒和電話機統統掃落在地。
發完脾氣,我像個瘋子一樣狼狽地站在原地,等着他來哄我。
我以爲他會哄我,但是他最終沒有。
而且這一次,我迎來的,是他結結實實的大巴掌。
我整個人撲倒在地上,吐出兩口血水,半邊臉頓時就腫了。
明碩瞪着我冷酷地說:“你再在這裏發瘋,小心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