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南柯一夢也該結束了。”醫生嚴肅地對我說道,轉而扭頭對我的父母說,“您們的孩子患的是‘精神幻想症’。”
得到噩耗的那一刻,我看到他們淚流滿面,哭得實在令人心痛。
我雖不清楚他們哭泣的真正原因,但一定和醫生剛才說的那句有關。于是,我理直氣壯地質問那名醫生,“你口口聲聲說我患有‘精神幻想症’,證據呢?沒有證據請不要瞎說話!”
醫生聽到我這麽和他說話,自然心裏窩火,可他剛要開口,卻又被我堵了回去。我接着義正言辭道,“你不相信我講的故事就直說!我全當‘對牛彈琴’!可你沒必要利用我去傷害我的父母!身爲醫生,你當得真是太失敗了!”
我越說越氣,對他再三強調說,“我講的故事都是真實的!”
他借我口喘粗氣時,趕緊對我說,“孩子,你聽我說。”
“聽你說什麽?你無非就是要以一個‘不信者’的姿态竭力在我的故事中尋找漏洞罷了。‘信’與‘不信’全在乎人的一念之間,我不會強求你的,隻希望你也不要強求除你以外的其他人就好。”說完後,我長歎了一口氣。
他突然鼓起掌來,和藹地笑說,“你剛才講得可真是太棒了!沒想到這些話竟會出自一個孩子之口。不過,我确實還是要揭發你故事中的漏洞。”
而我則被他誇得心潮蕩漾,以一種極不情願的姿态接受了他的質疑。
“您說吧,醫生。”
醫生開始點評道,“首先,我要質疑的内容則是你故事中最爲關鍵的地方。”
“什麽地方?”我不屑一顧地說。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邊眼鏡,對我說道,“在你的故事中,你是以那張畫在作業本上的‘藏寶圖’爲線索的,做爲主人翁的你和黃珊珊則是圍繞它展開的。那麽,藏寶圖、黃珊珊和你可謂是故事的關鍵。我要問的是:他們都在哪?”
我解釋道,“我在故事中不是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嗎?黃珊珊攜同那張藏寶圖一起沉到了海底岩漿中了。”
“所以就缺失了最爲關鍵的證據,唯獨剩下你,卻不能被當作證據。”醫生口吻自信地對我說,“這是你的故事不被信服的漏洞之一。”
不知爲什麽,我發現自己開始恨惡眼前的這名醫生了。
“那……漏洞之二呢?我洗耳恭聽。”
“漏洞之二則是源于你說你看到了‘鹦鹉螺号’,又名‘諾第留斯号’,它是儒勒·凡爾納小說中的一艘潛水艇,在《海底兩萬裏》和《神秘島》中出現。但《海底兩萬裏》明明就是科幻小說,故事是凡爾納虛構的,是不真實的。你說你親眼看到了鹦鹉螺号,而且還在裏面度過了七天七夜,并且乘坐它回到了現在,這一切怎麽可能?!簡直令人不敢相信!”
“我确實看到了鹦鹉螺号!信不信,這可由不得你!”我怒目着威脅他,并且發自内心地想當場揍他一頓。
他看我情緒有些失控,便緩和了一下氣氛,對我說,“你别發火,要知道,你越是發火,就越證明你是個精神病患者,知道嗎?”
他說的有道理,大多數精神病患者都是在情緒失控下被誤判的。爲了證明我是一個正常人,我強迫自己務必鎮靜。
我勉強笑道,“醫生,讓我聽聽您所謂的漏洞之三吧!如果沒有的話,我就要帶我的父母離開了。”
“等等。”醫生詭笑道,“這漏洞之三卻是非常奇怪的漏洞,因爲它本該可以不是漏洞的。”
“怎麽奇怪了?”
“我深深記得,開篇你就講到,你和黃珊珊都酷愛看文學名著,而且尤其是喜歡上課時閱讀。像什麽:《海底兩萬裏》《少年維特之煩惱》《麥琪的禮物》等等。”
“對啊?!我和她是很喜歡看這些,它們能夠給我豐富多彩的智慧。”
“那麽,我的問題就來了。”醫生笑得更詭異了,問道,“那些書現在都放在什麽地方?既然你們兩個買了那麽多文學著作,它們理應被你們倆保存地很好才對。爲什麽如今連一本也拿不出來呢?這可是最後能夠挽回你所講的故事的真實程度的唯一證據!”
“你可以不信!”
……
醫生猶豫了會兒說,“我爲什麽要信?”
“但是我怎麽會瞎了眼,把你當成個知音!再見醫生,你是個混蛋!”
“再見,帶着你那虛假的故事趕緊走吧,精神幻想者,候補神經病!”
霎那間,我眼裏冒火,猛地朝他撲了過去。所以到離開的時候,他帶着兩個青眼窩癱坐在地上。
嘴裏不住地呻吟道:“可是你們見過這樣的人嗎?編了一個彌天大謊,卻硬要别人相信?甚至動手打人!可是我挨了打,我打不過他,被他騎着揍了一頓……世上還有天理嗎?”
當天,我是被父母送到這裏的。一名姓“駱”的醫生在接到我父母遞給他的協議後,就把我禁閉在了這個地方。
期間,那名駱醫生還對我父母說,“像這樣殘暴的生物我還是第一次見,真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