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的故事講完了,陳元康茫然其中、置身其外,他完全搞不懂這個中年男人究竟在說些什麽。
德古拉?吸血鬼的刺刑?兇手會是那個管家嗎?還是她……?
他心裏裝有一大堆的問題想要問那個中年男人,但卻欲言又止。因爲,陳元康明白,對方已經清楚的告知自己,那些都是“鬼話”。
對于一個滿嘴胡言亂語、鬼話連篇之人,你還有什麽問題可以問他的呢?
此人若非精神失常,便是一位出色的故事王。
但身處困境的陳元康,無論聽到的故事何等精彩,對他而言實屬無意。他的内心早已被逃生的欲望所占據,他的腦子裏爬滿了富有詭計的蛆蟲,他對于生命的渴望甚至超越了這裏一切幾乎不可能存在的活物。
随着故事的結束,中年男人也停止了說話,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了,黑暗的空間内如死寂般靜默無人。空氣中仿佛能嗅到刺鼻的壓抑的味道,陳元康聽到了自己的心跳,正随着時間的流逝逐漸加速……
蓦地,陳元康的孤獨感也油然而生。渾身的毛發高聳,時刻警覺着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肌肉、關節不住地顫動;陰暗的負面思想絮繞在心頭;表情跌落到極點;胸中感到有股莫名的怒火即刻噴發。
五分鍾後,他終于耐不住性子,畏畏縮縮地壓低了聲音問道,“你、你是‘魔鬼’嗎?”
中年男人默不作聲,僅是不動聲色地隐匿在黑暗裏。陳元康看不見他,也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更無法确定他目前所處的位置,即便他現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當然,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慶幸的是,他也被關在了這間黑屋子裏,這是陳元康唯一可以确定的。
四面環牆、大門緊鎖的密室,但凡被禁閉其内,縱使化爲一縷青煙,也無法從某個微小的縫隙中溢出。
凝視着前方神秘莫測的黑暗,陳元康自言自語地繼續問道,“你們、你們倒是說句話啊?!”
陳元康的話音剛落,黑暗中突然竄出了一陣凄厲的哀鳴。驚吓之餘,他一聽便知是那個男女難辨的老人,嘶啞的怪腔如驢子在夜裏鳴叫,仿佛遭受了極大的冤屈,渴望在這一瞬間淚如泉湧。
果不其然,他哭了,而且是恸哭。漆黑封閉的空間裏,唯能聽到他的哭聲。
陳元康順着聲源摸黑前行,他希望在老人哭得更厲害之前一把抓住他,告訴他“如願信靠上帝,何時都不晚,他必定會在你身上動工,使你得以脫胎換骨。”
而當陳元康真實地接近了老人後,他卻把那些話又咽了回去。因爲,此時還輪不到陳元康講話,卻是那個老人已經開始講話了。
“看哪,他駕雲降臨,衆目要看見他,連刺他的人也要看見他,地上的萬族都要因他哀哭,這話時真實的。”
老人的嘴裏不停地念叨着,像是一段經文,而且是一段永不止息的經文。由于哭聲太大,所以陳元康必須離近了才能聽清楚其中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