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誤解的對白、打碎的玻璃杯……這一幕幕經曆過的畫面如同電影般在皇雨婷眼前活生生地演繹。
她親眼看着一個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做着自己曾經做過的事、說着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她一路驚聲尖叫,精神恍惚地沖出了教室。
樓道内、樓梯間的學生與她行同路陌,甚至從她身邊擦過都毫無察覺。
皇雨婷怎也不願接受眼前的事實,她悲傷着、痛哭着,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她徒步來到教學樓後方未開發的荒地上,依靠着冰涼的樓體,渾濁的視線遙望着荒蕪的天際。
微風吹拂下,滿地見荒涼,到處長滿了荒草。一座矮矮的小黑屋伫立其間,破舊的紅白磚參差不齊。
她絲毫沒有畏懼這荒涼之景,悲傷絕望中的她有比這更值得畏懼的東西。
“難道我被流浪公園詛咒了?”
一個念頭瞬間劃過她的腦海,她要逃生,她要逃出公園的詛咒!唯有從流浪公園的詛咒中走出來,一切才能恢複正常。
可她該如何逃出去呢?
這是她即将面臨的最大困境,她雖身處現實世界,卻如同虛無般活着,亦或是,她所處的世界和現實世界是兩個不同卻又重疊的世界。
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進入流浪公園的。
她開始恨惡自己,隻爲貪圖功名,出賣自身的靈魂。活着與孤獨做伴,死了依然被孤獨糾纏。此時,年級第一的稱号已對她一無是處。
她無比懊悔,隻希望能夠盡快從這地獄般孤寂的詛咒中逃出去。
她失聲痛哭,終于沒有什麽可以阻擋此刻的難過。
“你已經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又爲何獨自一人在這裏哭泣?”
“男爵?”皇雨婷仿佛再度看到了希望,“我甯願這是一場夢,哪怕夢想從未實現,我也要回到現實中。”
“你懷疑這裏的一切都隻是夢境嗎?”男爵傲慢地說道,“你是否懂得死亡的意義?”
“男爵,求求你,我隻想從這鬼地方出去。”
“出去再次回到孤獨中?”男爵的質問直擊皇雨婷的要害,“留在這裏,你的夢想就能長久實現,直到永遠;離開這裏,你還将會是一個人,什麽也得不到。”
男爵的分析觸動了皇雨婷的心弦,她呆愣住了。男爵說的沒錯,皇雨婷即便出去了,也無法改變她孤獨的現狀,并且,她渴求的夢想也無從實現。
“留下來,第一永遠是你的。”
皇雨婷的思想在這一刻受到了颠覆,她落寞地走開了,想坐下來好好思考一番。
上課鈴打響之後,校園内瞬間無了人影。
她孤獨地坐在園内情侶們經常愛坐的長椅上,雙手扶靠着椅背,面頰貼在手腕處,發起了呆。
陽光散在她的身體上,她卻感受不到任何溫度。因爲,這裏的陽光并不是她所在的世界裏的陽光。
她在淚水裏掙紮,思考了半節課的時間,得出了一個并不确定的決定。
“看來你是決定了?”男爵如幽靈般在皇雨婷身周時隐時現。
“我決定了,我要過現實生活,哪怕孤苦一人,我也要憑借自己的努力去争取我的夢想。”
“很好!”男爵爲皇雨婷鼓掌喝彩,“這真是我聽到過的最棒的決定!”
“快!快告訴我如何從這裏出去?”
“生命一旦消失,就注定死亡,而死亡的意義則在于期待下一次重生的到來,也就是死後再度複活!”男爵邪惡地看着皇雨婷,“兩個相同的事物卻擁有着兩個相連卻各異的生命體,一方若是死亡,另一方将取而代之地活着。”
“你想說什麽啊?”皇雨婷被搞糊塗了。
“你之所以死在了流浪公園中,乃是因爲現實中已有人替你活着。”
皇雨婷被男爵的話震驚了,她仿佛意識到了男爵接下來要說什麽。
男爵從背後抽出了一本日記,皇雨婷定睛一看,竟發現是那本寫有《流浪公園》字樣的日記。
“那本日記不是已經沉入水底了嗎?”
“你爲了實現夢想,用自己的靈魂作爲抵押,與日記簽下契約。”男爵說,“隻有找到與你同命相連的那個人,讓她代替你與日記簽約,而你将從死亡中複活。”
皇雨婷聽後,感覺有點異樣。
“我如果這麽做了,難道不是在蓄意謀殺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