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王明亮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哈哈,皇雨婷,你可真會開玩笑。”
“我說的都是真的!誰跟你開玩笑了?”皇雨婷氣急敗壞,“我真的已經死了!”
“那好,既然你已經死了,又爲何坐在我的面前,并且和我講述這番話呢?”
“王明亮!”皇雨婷怪叫,“你的腦袋是木頭做的嗎?還是你的耳朵被堵塞了?我說的是:‘我夢到’我已經死了。”
“原來是在做夢啊?”王明亮繼續調侃,“晚上做夢,還不做個美夢?這麽漂亮的姑娘,非得凋零不可嗎?”
“唉,對牛彈琴。”皇雨婷白了王明亮一眼,就什麽話也不說了。
她呆呆地看着課本,腦海中回想着所做的夢。幾乎是絞盡腦汁,卻仍無收獲。她急需一個暗示,但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暗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王明亮倒不覺爲奇,他挺喜歡皇雨婷的這種性格。爲了能夠擁有更多與皇雨婷對話的機會,他翻閱了不少恐怖靈異類的書籍。
時間久了,他們兩個常愛拿各種稀奇古怪的故事或方式吓唬對方,出其不意,赢得彼此間驚愕後的開心。
旁人總愛評論:一對兒古怪的情侶;一對兒罕見的男女;幼稚、可笑……
晚自習,班裏少了二分之一多走讀的學生,所剩無幾的學生也因爲瞌睡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教室。直至,教室裏隻剩下三名學生--皇雨婷、王明亮、和班裏的第二名。
“皇雨婷,你幾點回去?室友剛發短信說,今晚加餐小聚。”
“嗯,你先回去吧,我到晚自習結束就回去。”
“那你路上慢點,我先走了。”
“嗯,好。”
王明亮走之後,皇雨婷心裏有些沉重。她本意并不希望王明亮離開,難得交到一位朋友,怎也不願重回孤獨。
“困死了,不做了!皇雨婷,要一起回宿舍嗎?”
“你先回去吧,我還有幾道題沒有做。”
“不愧是第一名,就是認真,看來我這輩子也趕不上了。”
“還差得遠呢,我的目标是年級第一。”
“真棒!”
随着一陣凳子與桌子的晃動,教室裏便再沒有了聲音。
皇雨婷孤獨地一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仿佛是在看書做題,孰不知,她的神經繃到了極點。此時,哪怕有一根針掉在了地上,都能吓得她魂飛魄散。
她不自覺地擡頭,望了望門外斜對面的教室同樣亮着燈,這使得皇雨婷的内心多了些許的安慰。
皇雨婷再次埋頭看書做題,剛寫兩道,她就發覺哪裏不對勁兒。
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太過安靜了……
于是,她擡頭又望了望門外斜對面的教室。似乎少了點什麽?
明亮的白熾燈下,教室裏竟然沒有人!
皇雨婷瞠目結舌,呆滞了約五秒鍾。五秒後,她恍恍惚惚地站了起來,不安且不得不壯着膽子前去一探究竟。
嬌小的步伐踩在教室門口,昏暗的走廊内掀起一股冷風,警覺了她每一根神經。
她直視走廊兩邊,發現廊道内空無一人。膽寒的皇雨婷幾乎是漸漸逼近了對面的班級,誰知,對面班級真的沒有人,然而電燈卻開着。
就在皇雨婷心生疑問時,突然,像是一個人從她背後迅速地跑了過去。皇雨婷猛地轉身,隻聽見一陣倉促的腳步聲,未見其蹤影。
“誰……?”
廊道盡頭的一個燈泡發出“呲呲”的怪腔,爆了……
這一幕吓得皇雨婷魂飛魄散,她急急忙忙地回教室,拿了幾本書并關好了電燈離開了教學樓。
在寝室,她與室友們訴說了今晚在教學樓的詭異事件,室友們無一人相信。
有人說她,“靈異小說看多了嗎?帶着王明亮一起鬧鬼,還真是别樣的浪漫。”
有人質問,“會不會是對面班最後走的人忘記關燈了?”
還有人妄加評論,“錯覺總愛欺騙天真的少女。”
可皇雨婷卻對此事忐忑不安,她沒有看過靈異類的小說,因爲害怕,所以不看;因爲沒有看過,所以編造不出故事;因爲故事不是虛構的,所以才說那是真實的。
當王明亮再次見到皇雨婷之時,她已疲憊不堪、面容憔悴。學習的壓力、精神的折磨,這些使得她苦不堪言。
“怎麽了?昨晚沒睡好?黑眼圈都出來了。”
“我最近一直在做噩夢。”皇雨婷含着淚,無力地說道,“我總會夢見我置身在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是哪個地方?”王明亮看皇雨婷哭了,真真切切的言語不由地令王明亮也認真起來,“說吧,我相信你說的。”
皇雨婷仿佛看到了希望,她淚眼迷離地注視着王明亮認真的表情,說道,“那是一座公園。”
“公園?”
“對!在夢中,我時常徘徊在那座公園裏。失去了方向,不知該走哪條路,像是一個流浪者漫無目的地行走其間,以求滿足自己重生後的貪婪。”
皇雨婷說得越詳細,淚水就越多。她無法克制她在夢中所遭遇的,她忍受了18年的孤獨,她知道那是什麽樣的滋味。
在永恒的孤獨當中,唯有死亡才是最有意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