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這個人身體不太好。
宋江是不會武藝的,馬麟和一丈青對陣的時候,兩個人使的是雙刀,宋江看得“眼也花了”,會武功的人,手上功夫跟不上,起碼不會眼花吧。說别人都是“愛刺槍使棒”,說到宋江是“愛習槍棒”,可能是說這個人喜歡鍛煉,但是具體棍術使得怎麽樣,槍術紮得怎麽樣就不一定了,爲什麽喜歡鍛煉,因爲身體不好嘛。施公還怕人看不懂,又說到閻婆惜“年齡十八九,正值妙齡之際,宋江不中那婆娘意”還是明說宋江的身體不行。宋江一心忙事業震濟救人、張三郎生得眉清目秀,齒白唇紅,會些小曲,按照梁山好漢的标準,當然算不上美男子,但起碼也算是一個長得不錯的娘炮吧!宋江張三和閻婆惜有點像道士下山裏的關系。
何濤見到宋江,宋江正帶着一個小弟在街上溜達。
宋江第一次見到何濤。何濤打算請宋江喝茶,宋江看到何濤穿着制服來的,慌忙答道,“尊兄何處”。慌忙是裝出來的,目的是爲了給何濤一個面子。因爲對方穿的制服很明顯比自己級别高,而且是正規編制,人家是三都緝捕使臣,是正式工,宋江隻是個臨時工。用了尊兄兩個字,是把上下級的關系變成了朋友關系,甚至是兄弟關系,曆害!“何處”兩個字也用的很好,有多種意思,第一個你從哪裏來,第二個你要去哪兒,第三個你讓我去哪兒,第四個你是哪個單位的,我把球兒踢給你,具體怎麽理解,能理解到什麽程度,就是你自己的事兒了,我宋江就看你何濤怎麽說。就像是算卦,我說出你身上可能發生的5件事情,這5件事情加起來在你生活中發生的幾率是99%,你肯定了一件,覺得我說中了,心想,好神奇!哪裏有,其實你隻是被我算計了。這個根本就不是慌忙之間能夠想到做到的,可見宋江的慌隻是做個何濤看看而已,隻是對自己的上級客氣客氣。果然何濤選擇其中的一種,說到茶坊吃茶說話。宋江隻說了兩個字“謹領”。既給了何濤面子自己又不丢分。
進了茶坊,宋江還是沒有提公事,直接說“不敢問尊兄高姓”,而不是問“所爲何來”,不問你來幹嘛,就跟你閑扯,你有事兒會自己交待的。何濤如果抓不到晁蓋就會被刺配,當然着急,肯定想盡快把事情處理完,直接說我是幾濟州府緝捕使臣何觀察。還刻意提了一下官位和官稱,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然後就直接問宋江你叫什麽姓什麽,宋江不卑不亢我姓宋名江。直接何濤倒地便拜,兩個人謙讓了一會還是宋江做了主位。宋江做了主位之後直接就叫了茶,根本就沒有給何濤選擇的餘地,也沒有征求何濤的意見。大哥也!有人說宋江的名氣就是個bug,别人聽到宋江兩個字直接就跪,太誇張了有點。
陽奉陰違在宋江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體現,當然也可以說他比較機靈。知道晁蓋出事兒了,心裏想幫他,卻對何濤說,晁蓋這個家夥,爲非作歹,奸詐不老實,本縣上下沒有一個人不讨厭他,現在做下這種事兒,該他倒黴,這是爲了讓何濤放松警惕。一邊就想辦法去向晃蓋報信。
宋江辦事缜密,布局周詳,一邊安穩住何濤一邊就去給晁蓋報信。情急之下還不忘吩咐差博士喝茶的錢我來算。另一邊交代好自己的小弟,一定要安撫住何濤。這才去報信。
宋江見到晁蓋是攜住晁蓋的手,可見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宋江是主導的。
宋江怎樣說服晁蓋。先說我是你的心腹弟兄,我是舍命來救你的,給你一個大大的人情,你欠我一命。随後說了事發經過。說這件案子幸好撞在我手裏。我那一邊按住何濤,你快走,中間沒有一句廢話,好口才不在于說得多而在于說得準。最多晚上就會來抓你,我預留了逃跑的時間給你。若出了什麽事兒不要怪小弟不來救你,又撇清自己的責任。
宋江是留了很長時間給晁蓋逃跑的。何濤到縣衙是巳時。宋江何濤兩個人是喝茶,沒有吃飯,宋江用了半個時辰跑到晃蓋莊上,當時晃蓋正在和人喝酒,時間最多午時,現在點鍾不過中午一點,宋江說知縣夜裏會來抓你,明明一個時辰的路程,宋江怎麽知道知縣的抓捕不是下午三點就到呢,可見宋江這個人對知縣乃至整個事件是有很大影響力的,而宋江對自己的掌控力也非常自信。果然後來宋江跟知縣說,白天去抓動靜比較大最好是晚上,知縣果然是聽了。
而宋江做人好到什麽程度。有個叫唐牛兒的人,宋江經常給錢幫他解決問題,這人就願意爲他去賣命,宋江殺人被閻婆揪住衣襟,得此人幫助才得以解脫。
有一對素不相識的母女,死了老父,宋江不但給買了棺材,還給了治喪費。
有個賣藥茶的王公,聽說宋江喝酒喝多,就直接給了一碗二陳湯,也并沒有要錢,而宋江對這老頭也不錯,許諾給他棺材錢,宋江當時就打算送一條金子。
後來宋江殺傷人命,官差不單是不信,根本就沒有下手去捉,任宋江走脫。非但官差要維護宋江,連知縣也是暗中相幫,硬要把案子坐在唐牛兒身上。朱仝去捉拿時,故意讓雷橫在莊前轉悠,自己去後邊放走了宋江。縣裏公人和宋江要好的,都去跟張三說好話,張三也不好一次性得罪這麽多人,隻好做罷。
宋江曾經和朱仝說,我家有個地窖,詳述了地窖的情況,并且告訴朱仝,如果有事兒,可以在我家裏躲着。
宋江逃脫後直接跟宋太公說,多給朱仝些錢叫他上下使用,而且給閻婆一些叫她不要越級上訪。宋江對自己的朋友能做什麽,會做什麽,都是很了解的。
維人如此,在郓城能呼風喚雨也不足爲奇。
這裏要補充一點這個精明的王公,看到宋江傷酒,就直接給了一碗湯,沒什麽成本,也不跟你要錢,反正你之前許了我的棺材本,我也不吃虧。金子的價值可不比銀子,聽說宋江要給他金子,隻是身上沒帶着,直接說别取了,明天再給也不遲,不急。反正跑不了你的,精明!
一個男人要證明自己的價值,是需要别人來認可的。如果這個人身體不濟,又是個名人,不方便去看男科醫生,當時又沒有偉哥賣,就會産生一種長期的神經焦慮,近而會尋求一種補償機制做爲精神支撐。就好像有一些男人經常在外面沾花惹草,就是因爲自己長期的神經焦慮,比如離家太遠,比如事業不成功,比如打架不行,比如業務能力不行,比如掙錢太少,總之焦慮的産生是基于自己身上的某些短闆。所以有那麽一點點的可能,宋江到處使錢,仗義疏财,隻是爲了獲得别人的認可緩解自己的神經焦慮。也許這是催生宋江招安想法的原因之一。
這一篇邏輯有點難以爲繼。因爲到這個節點上,宋江表現出來的内容就這麽多,至于宋江之後的表現,隻能暫時寫到這裏,越是看到最後,就發現這個人身上的東西,那才叫一個精彩。但是我一直堅信一點,宋江的身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