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佛來,他拿到了一筆錢。這是他應得的。他拿這個錢幹什麽呢?來買藥。買藥給誰吃呢?給自己的親妹妹吃。親妹妹生什麽重病了嗎?她活不長了。隻能靠特效藥來穩固吊最後的幾口氣。
薛佛來是想妹妹能多活幾年是幾年,哪怕多活個幾秒也好。
薛佛來很缺錢,而龔無善很有錢。
“我們真是天生一對。”龔無善開了一張支票遞給了薛佛來。
“兩清了。”薛佛來接過支票轉身就走。
龔無善笑的很開心,他發了個短信給自己的手下。他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盯着自己的手機看,手機響了,上面的回複讓龔無善更樂呵了。
兩個月後。
龔無善自己開車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小山村裏,山路還算寬敞,不像是想象中那樣貧窮的地方。
車剛剛停好,就看見一個戴着貓咪嘴口罩的男人站在旁邊。
“我喜歡你不戴口罩的樣子,來來。”龔無善搖下車窗,一隻手搭在上面。
“你來這裏幹什麽。”薛佛來問道。
“來讓你幫我做一件事情。”龔無善回答道。
薛佛來看着他沒說話,他摘下自己的口罩,對着龔無善冷笑了一下,“哼。我和你沒關系了。”
“可我想和你有關系,還是那種持久的關系。”龔無善拉起車窗,打開車門下了車。
“再見。”薛佛來像過去那樣轉身就走。
“你現在不缺錢了?”龔無善跟在後面,“看起來是的,可你現在是不是有錢也沒地方買藥呀。”
薛佛來轉身就是一腳踢了過去,可被龔無善穩穩的接住了,“别這樣嘛,我是在幫你呀。”
“畜生,我早就猜到是你搞的鬼。”薛佛來收起腳,“你到底想怎麽樣。”
龔無善從文件包裏拿出一個信封袋,“我要的都在這裏面,你隻要幫我找到一樣就好,要求不高吧。”
“藥準備好,别給我再耍花腔。”
薛佛來接過信封袋,随即就被龔無善抱住,龔無善笑着說:“如果你辦不成的話,沒關系,我還是會給你藥的。隻不過你就要洗幹淨了等我來好好安慰安慰你。”
薛佛來的臉上泛起了奇怪的紅暈,臉色煞白。
龔無善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就走了。
……
現在的薛佛來臉上也泛着紅暈,但臉色是白裏透紅,這次出門有任務,無論如何都必須成功,可手頭太緊,帶的錢全部在路費上花掉了。于是就想出來吃白食的舉動,然而天公不作美,失敗了。還碰上一群認識的混蛋。口罩還被那怪力女給扯掉了。現在被壓在座位上,一群人圍坐着審訊自己。
“小夥子,我們見過幾次,你還記得嗎。”焦齊先開口問道,因爲他好幾次都碰見過這個口罩小子,可就是沒機會上去搭讪。
薛佛來低着頭,抿着嘴,不發話。
“他長的好帥,像是韓國明星一樣耶。”李寶十隔着焦齊拍了拍曹立德,輕聲說道。
“像是……女孩子。”曹立德人往後仰,李寶十也往後仰,兩個人窸窸窣窣導論着,“那是美少年好嗎。”
“你他媽才女孩子,我長的很娘嗎。”薛佛來受不了,開口說道。
“終于說話了,聲音也超好聽的,你爲什麽不去做明星呀!”李寶十特别激動的快跳起來了。
“哼。”薛佛來哼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曹立清很嚴肅,焦齊則是一直在試圖用軟的來開導這個問題少年,曹立清站了起來,用力想要抓住薛佛來的肩膀,薛佛來條件反射的反手把曹立清的手推開了。
“你叫什麽名字?這個總歸可以告訴我們吧?”曹立清問道。
“薛佛來。”薛佛來别過頭,“滿意了吧。”
“你肚子餓嗎?”焦齊問道。
“吃過了。”薛佛來回答道。
“清湯面。”翠花站在旁邊補充道。
“啧,煩死了。”薛佛來的耳根也紅了。
“要不,再點點别的小菜,光吃面不管飽的。等等……還要辦事情呢。”焦齊看了看曹立清,意思是反正都是請客了,多一個也沒有關系。
薛佛來别着頭沒說話,可肚子竟然不争氣的叫了。
“你想吃什麽,這頓我請了。”曹立清發話了。
薛佛來擡起頭看了看曹立清,他的雙眼發亮,如果戴着口罩就活脫脫是一隻喵咪了。
“叉燒肉,烤麸,湯面。”薛佛來不客氣的說着。
“你小子嘿。”曹立清真是被他氣到了。不過這小子的樣子很像是曹立德小時候那股傻勁。曹立清也就笑笑,對着老闆點了這三道菜,坐下來繼續吃自己剩下的面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三道菜就上齊了。
薛佛來一口一個,好像吃的東西放在嘴裏就消失了一樣,沒有咀嚼的動作。
焦齊看着薛佛來吃飯的樣子,忍不住念叨了幾句,“慢點吃,嚼一嚼。别噎着。”
薛佛來有點不好意思的慢慢吃了起來,但是頭沒有擡起來過,他覺得四周都是視線在注視着他,很是别扭。
“小來呀,你到這地方幹什麽?不會是那姓龔的叫你來挖什麽東西?”焦齊真是一語道破天機,曹立清沒有說話,隻是和曹立德、李寶十兩個靜靜的看着薛佛來。
這時候大家都不說話,也就周圍幾個散戶客人,還有翠花和老闆的聲音。
曹立清這一桌的人很是安靜,氣氛讓人覺得很冷。
“找一個金屬碎片。”薛佛來喝光了面湯,裏面沉澱着的叉燒肉和烤麸露了出來。
“什麽金屬片?”焦齊很有興趣,畢竟是那個姓龔的要找的東西,肯定是很值錢的。
“類似五金店裏面随便都可以撿到的邊角料吧。”薛佛來拿筷子刮了刮碗裏的叉燒肉和烤麸,集中在一堆,一股腦的往嘴裏灌下。
焦齊在笑,他覺得這小兔崽子在忽悠他。
曹立清沒有笑,還是闆着那張臉,“龔無善沒有說那金屬片叫什麽?”
薛佛來吃好了飯,淡定的抽了幾張紙巾疊疊整齊,往嘴上抹了一把,“沒說。就讓我找來着。”
“你确定在這有?”曹立清問道。
“确定。”
薛佛來看了看曹立清和曹立德,最後把視線留在了李寶十身上,李寶十一個害羞,小臉一紅,薛佛來才把視線傳給了曹立德。
“你是不是姓曹。”薛佛來指了指曹立德。
“對,我大哥也姓曹。”曹立德又指了指曹立清。
薛佛來又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你們……哦,沒事。我看你像一個人。”
“你說我?”曹立德又指了指自己。
“嗯,你和我師傅有點像。巧了他也姓曹。”薛佛來算是笑了,他眯着眼,兩嘴角微微上揚。
“你師傅不會叫曹勇先吧?”焦齊替曹立清問道。
“是啊。”薛佛來更加開心了,“沒想到這麽巧,也省了很多事。”
“師傅他怎麽樣?他沒有來?呵,果然是人年紀大了,那時候他還在逞強說自己多厲害。”薛佛來說了很多話,他感覺像是遇見一幫好久不見的親戚一樣,有很多的話要講。
“我爸爸他,不在了。”曹立德撓了撓鼻子。
薛佛來安靜了。
“……”李寶十全程也不說話,現在的她更加說不出話來了。
“我們這次也是幫他老人家完成心願。也算是給我們的老祖宗完成心願吧,大概……”曹立清想圓話,可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說出來也不知道别人會理解嗎。
“那大概就是龍鱗吧。”薛佛來說道,“那金屬片,仔細看長得像是魚鱗的感覺,龍在神話裏的描述不就是這樣嗎。”
薛佛來大方的給他們看自己手頭上有的資料和照片,照片上的那些個發光的金屬碎片,仔細看它的形狀的确像是魚鱗,拍攝照片的地點背景,像是一個山洞裏,四周的牆壁上鑲嵌着白森森的不規則的東西。
“也不一定,說不定它就是魚的呢?”曹立清看的很仔細,他的腦子裏已經有一本百科在翻頁查詢。
“你看其他的資料,都是關于龍的,龔無善他估計就是要我幫他找這個。”薛佛來拿出一本筆記,那上面的手記都是薛佛來自己寫的,但是叙述的人是他的師傅,曹勇先。
“師傅教導我的時候,常常會有意無意的提起一些聽都沒有聽過的神話,或者關于龍的東西。”薛佛來翻閱自己的手記時,裏面夾雜的照片和其他夾着的紙張不小心掉落了出來。
李寶十反應最快,她的手上已經撿到很多張照片了。
“哇,你人好小?”李寶十看見照片上有三個人,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很小的小女孩,還有一個絡腮胡子的大叔。
“我今年才剛剛二十。”薛佛來不好意思的接過照片,當他整理好照片夾進手記裏的時候,發現那幾個人就這麽傻乎乎的看着他發呆。“幹什麽你們。”
“你剛剛二十?”焦齊把剛剛點燃的煙掐掉了。
“虛歲二十,我已經滿十九了。”薛佛來點點頭。
“我還以爲這個是你很早以前的照片呢。”李寶十捂着嘴。
“五年前吧,如果不是師傅幫忙,我和妹妹估計都活不了這麽久。”
薛佛來看了看照片,那照片裏的這個男人既是自己的師傅,又是父親一樣的存在。父母離婚,母親改嫁,留下自己和妹妹兩個人。那時候妹妹又得了重病,薛佛來沒辦法就天天出去幫人跑腿送信,搬木頭,洗碗,正規的打雜工作供得起生活費,可醫藥費卻不行,薛佛來沒辦法了隻好道聽途說要出賣自己的身體。
有人給他介紹說,那裏有個大老闆年紀輕輕一表人才不喜歡女人卻喜歡男人。當薛佛來找到他的時候,正好他們那幫子人在準備盜墓。龔老闆對薛佛來說你年紀太小,等十八歲以後再說吧。旁邊的手下也哄笑一番。薛佛來羞紅着臉低着頭不吭聲,他千裏迢迢找到他們,結果就這麽個結局回家。
曹勇先發現了這個站在一旁不動的小孩,問他要不要搭把手望個風。薛佛來做的很不錯,也很快就賺到了最多的一筆錢,一百塊。一百塊可以去私人藥房買妹妹的一盒國外進口的特效藥,他很感謝曹勇先。
之後曹勇先覺得這個孩子蠻投緣的,就收他做徒弟了。不過事先跟他講清楚這個差事是見不得光的不好的。薛佛來點點頭,說了一句知道了。有錢就行。我妹妹還等我的藥錢呢。
曹勇先摸了摸薛佛來的頭,歎了一句,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