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裂的大地上有黃沙,有一個男人,他手捧着一塊白骨,他回頭看了看遠處的煙火,他放下了手中的白骨,向着遠處的煙火走去。
“曹大哥怎麽了?”李寶十看了看坐在一旁不吭聲的曹立德,她轉頭又看了看院子裏在燒紙的曹立清和焦齊。
焦齊抽了跟煙,“給你家老祖宗辦事情。”
“什麽事情啊?”李寶十轉了轉眼珠,“你們在燒紙錢?還不到這個時候吧?”
“你家老祖宗托夢給你家的曹大哥,說是要燒她的一封休書。小夥子耿直的想找你家老祖宗的墓去當着他們的面燒,我說這事情不就燒東西嘛,在哪都一樣。這不在燒着了嗎。”焦齊又吸了口煙,對着曹立清吐了兩口。
曹立清沒有理他。
李寶十拍了拍曹立德,想要安慰安慰他。“曹大哥不要放心上,沒事的。”
“可是啊……”曹立德張了張嘴,但話沒有說出口。
屋外的蟬聲作響。
可這天氣,應該是沒有蟬了。
一間破屋裏,一具幹癟的屍體,隻留下一個骨架和一層老皮。
一個戴着可愛貓嘴口罩的男人站在屋内,他站了不久後,身後多出了一個身影。
口罩男搖搖頭,身後的影子就不見了。
“我們去外面村口那兒的一家小店吃面吧,吃好面順便去下墓。”李寶十微笑着,撩了撩自己的頭發,理了理自己的劉海。
“好呀~你曹大大哥請客。”焦齊指了指身旁的曹立清。
“随便。”曹立清開口道。
就這樣,四個人在嬉嬉鬧鬧中離開了小茶館,院中的火盆裏,那封休書燒的正旺,白煙和幽蘭色的煙氣從四周傳開。
王師傅面店,正對着村口的一座獨木橋,這個獨木橋是鏈接山的這邊,山的那邊的通道。中間污濁的黃水洶湧的從左邊的山脈上沖下,沖到右邊的山脈那裏。這座獨木橋看起來很是危險,爲什麽這麽說呢,因爲這個獨木橋,就是一根很長不算特别粗的老樹,一砍二,橫在兩端,稍微有幾根看起來粗壯的老麻繩綁着,繩子和樹樁就是這座橋的全部了。
橋下的黃水嘩嘩的沖過,這個聲音讓人聽着都有點小慌張,曹立德是最怕的一個,他坐的這個位子,正好可以看的了對面,他就看見好幾個騎着自行車的,還有幾個更厲害騎個摩托和三輪的,就這樣直接從這個橋上,轟的一下就開過去了,半點猶豫都沒有,有幾個老漢赤着上身,叼着根煙,眼睛小的一咪咪,就這樣仍由狂風吹過臉頰,不偏不歪的就這樣來回開回來開過去。這個橋是這麽好過的嘛?就那橋的這個寬度,就是你兩隻腳并攏的這個寬度,這已經算是多的了,真實的寬度估計還沒有兩隻腳并攏要來的寬。
“他們……當地人,真是厲害呐。”曹立德吃了幾口面,很認真的看着外面的那座橋上來來往往的村民們。
“走習慣了就好了。說實話這橋,看着蠻滲人的。”焦齊給自己的面裏倒了一點辣油,攪拌了一下,放了點香菜。
“對吧對吧對吧,看起來很吓人啊。”曹立德看了看焦齊,可焦齊的臉上沒有露出對這個橋很可怕很擔心的臉孔。
曹立清擡了擡手,招呼了一下老闆,“老闆,這要到對面去的話,隻有走這個橋嗎?”
“對呀,所以這個地方不開放旅遊,這地方也就這個橋好過去,中間被那個河水攔着了。車子開不進來的。”王老闆也是一臉皺眉,心酸的很,“要是好好修一個水泥橋,那就方便多了。進貨也方便……”王老闆眉頭一松,到是和曹立清聊了起來。
“這樣啊,也是蠻麻煩的,老闆你平時怎麽進貨?開電瓶。”曹立清問了一下。
王老闆搬來一個凳子,坐下來回答道:“可不是嘛,麻煩的很呐。四位是要去對面看風景嗎?那裏其實也沒啥好看的,都是騙人的東西,而且啊,這山裏面你們千萬不要上去,别看那山好像沒什麽的,裏面亂七八糟的東西多的很呐。”
“我們……正要去山裏呢。”李寶十說道。
“妹妹呀,聽我一句話,真的不要上去。我遇到好多這種像你們這樣的小年輕了,要上山探險什麽的。把命搭進去的有的是人啊!”王老闆激動的輕輕點了點桌角。
焦齊給王老闆發了根煙,“有什麽鬼呀,那上面。”
“老妖怪,聽說這老妖怪啊,活了好久了。”王老闆笑笑,點點頭,做了個手勢謝謝焦齊,“你們……有沒有拿到什麽信封的?”
“信封……”曹立德吞了一口面。
“不知道耶。”曹立清笑笑,搖搖頭。
“哦……那就好,那就好。”王老闆給自己點了火,搬着凳子離小姑娘坐的位子遠一點,吸了一口煙,别過頭吐了一口,“我聽人家說的,具體什麽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好像是前不久,也就半年前吧大概,也是一夥人,跟你們差不多。一個男孩子他拿了一封信,上面用紅筆寫了什麽字。結果那幾個人一上山,就沒下來過。到後面是他們同行的一個朋友啊,報的警……”
“同行的朋友?他沒有跟那些人上山。”李寶十問道。
“那朋友他發燒了,所以就沒有去。這也是天數吧。那小夥子命大,還好沒有去啊。”王老闆又吸了一口煙,“那幾個人都是被燒死的,那封信好像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裏。感覺像是死亡信封一樣。我們這兒有的人說,是那個老妖怪做的怪事。說的人很多……”
“老妖怪是什麽?”曹立德問道。
“哦,老妖怪啊,是因爲我們這兒給死人配陰魂的多,奇怪的是,他們的父母隻要家裏面有兒女配陰魂的,就活的特别久。就我們村裏有一個寡婦就是,她開茶館的,現在不做了。聽人家說,她要活了一百多歲以上了,可怕的呀,她周圍的親戚啊,全一個個到了年齡就走了,可她還是活的好好的。”
“說不定,她的兒女孝順,所以老奶奶長壽呢?她那‘結婚’的‘兒女們’。”焦齊吃了一口面說道。
曹立德的臉很難看,他看了看曹立清的臉,曹立清也好不到哪裏去。
“那個信封……其實也是休書吧。”曹立德輕輕說了一句,結果還是被耳朵尖的王老闆聽見了。
“你們……果然有這封東西。”王老闆看了看他們幾個人,“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買單。”
“我的意思是……”曹立德剛想解釋,結果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四個人都回頭看了一眼,一個身材嬌小的丫頭,揪着一個戴着可愛喵嘴口罩的男人,站在他們身後。
“老闆啊,這個客人說,他和他們幾個認識的,面錢一起的。”翠花死死揪着這個男人不放,這個男的看起來很别扭,一雙漂亮的眼睛特别有戲,感覺他好像在說,放開我混蛋。
“你們一起的啊。”王老闆問道。
“不認識。”四個人很整齊的回答道。
口罩男哼了一聲,反身想要逃,結果被翠花的一個反身又揪住了。
“這個人……我們是不是見過啊。”焦齊隔着曹立德戳了戳曹立清,曹立清看看他,搖搖頭說道:“沒印象了。”
口罩男别過頭,顯然是認識曹立清和焦齊的。
焦齊啪得一聲響,隔着曹立德拍了一下曹立清的大腿。指了指這個口罩男,“我認得你!你是和那姓龔的一起的。”
“操你媽媽。”口罩男說道。
雖然是隔着口罩說話,但是這個聲音真的是……
“哇,超好聽的。”李寶十和曹立德齊聲贊美道。
口罩男的眼睛露出驚訝的二字,“變态。”
這個男人的聲音說出變态二字,竟然如此的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