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曹立清看着焦齊的右手,唯一留下的兩根手指,一個小拇指一個大拇指,被那石門磨破的,指尖的指甲都斷開一節。
焦齊低着頭不知道眼睛在看哪裏,他的頭左右晃動着,回答了一句,“我就想着墨墨……那時候心痛的啊……”焦齊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全身都開始顫抖,牙齒還發酸,覺得好痛。
曹立德就這樣坐在一旁看着,看着他們兩個,嘴角不經意的抽搐起來。
“我先去房間休息,你們慢聊。”曹立德抱起一包工具準備回房間休息,他回頭看了曹立清一眼,曹立清沒有看曹立德,他還是在和焦齊聊着關于墓裏的事情,曹立德第一次看見曹立清露出那樣的表情,一種講不清楚的表情。但是這個表情看起來好像是開心。
“曹立清……”焦齊把右手挪到了曹立清的手邊,手掌壓在曹立清的左手上,“小的……跟你商量個事呗。”
“你想幹嘛?”曹立清饒有興緻的抛了一個眼神給焦齊。
焦齊領會到這個眼神,他回答道:“我想你和我一起去那個墓裏。”
“哼哼哼。”曹立清喝了一口袋泡茶,“不去。”
焦齊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曹大哥你這就不對了。我知道你人好,可憐可憐我,我是想去那墓裏給墨墨收屍啊。”
“真的?”曹立清問道。
“真的。”焦齊回答道。
“假的。”曹立清的手指輕叩了一下桌面三下,“我記得你的故事裏還講到一枚玉玺是不是。”
焦齊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嘴角不經意的彎了個弧度,“我就想要兩樣東西,第一個,就是我家墨墨。第二個,才是那個玉玺。”
“你自己去吧,我怕死。”曹立清喝下最後一口茶準備要趕焦齊走,焦齊知道說不過曹立清,他抱住曹立清的大腿跪在他面前。曹立清也是被吓了一跳,“你别整這……”
“曹大爺!你是我大爺!我真的想要回去帶墨墨回家好好安葬她,她是我最愛的姑娘……那玉玺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幫我這個孫子忙吧。曹立清啊……”焦齊他臉上挂着兩行淚水,曹立清有點嫌棄的看着他,心卻是軟的。
“你起來好好說話,我看看情況再說吧。”
“我知道你也是顧慮很多,剛剛那個人是你的親弟弟吧?”焦齊漲紅着臉說道,“大家都是一個目的一個想法,我們就到洞口絕不深入,找的到就最好,找不到……找不到我就放棄了成嗎?”
“焦齊,我看你是那玉玺比你的墨墨更重要。你說過,想要的東西你一定會搞到手,就算死也要。我記得很清楚,因爲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就見識過了。”曹立清淡淡的說了一句,他有點不放心的看了看曹立德房間的方向,“我答應你去那個墓裏,是因爲我覺得你去的那個才是我們要找的地方。隻是這樣,沒有别的。”
曹立清還想再說些什麽,直到一聲巨響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猛的回頭,那個聲音的方向好像是曹立德的房間那裏傳來的,他下意識踹開焦齊趕到曹立德的房門口,一隻手已經握住了槍把上,他小心推門而入,裏面隻有曹立德躺在床上,其他什麽都沒有。
“阿德。”
“大哥……”曹立德尴尬的别過頭看了看曹立清,他的肚子上放着一包用黃布頭包着的東西,曹立德不敢動,曹立清也不敢亂動。
“發生什麽事?”
“有……有個僵屍。”曹立德别扭的動了動身子,“那個怪物……拿這包東西從窗戶那裏跳進來,然後放我肚子上了。”
曹立清小心捧起這包東西,兩隻手指捏着布頭的一端掀開一看,裏面竟然是兩個人下午的時候還的那兩隻凰雙囍。
“怎麽回事。”曹立清還在那想着,曹立德坐起身子說道,“這估計是那個墓主人給我們送回來了?”
曹立清走到窗戶口看了看樓下,果然有個衣着破爛的人在那裏蹒跚的走着跳着進了前面的竹林裏。
“跟過去。”
曹立清一手輕搭着窗台翻身一躍就到了樓下,曹立德看在眼裏,整個人都傻了,他也試着想要像哥哥那樣的身手,但最後還是放棄了。規規矩矩走樓梯到了樓下跟上曹立清的步伐。
那僵屍一瘸一拐的挪步走向了石闆口,他猛地一下紮進土裏,可能是力道不夠所以沒有完全鑽進去。
“好想幫他一把。”
曹家兩兄弟如是說。
那紮小辮子的僵屍左右搖擺着想要鑽進土裏,可是根本沒有用,他的頭三百六十五度的轉了一圈,他的眼直直的瞪着兩兄弟,一隻手對着他們招了招手。
曹立清擋在曹立德面前走了過去,他過去蹲下身子跟着僵屍說了幾句,“你不害我們,我們就幫你回家怎麽樣?”
那僵屍的頭又轉了三百六十五度,咔哒一聲好像要斷了,點了點頭,那顆頭垂的很低,感覺要滾落到地上。
曹立清讓曹立德回去帶着焦齊一起搬來幾個鏟子,三個人大半夜的挖着土,擡着個僵屍進了墓裏,三個人在墓裏安頓好這個老僵屍後,一出洞口就被村民給逮了個正着。爲首的人是這個村的老村長。
“沒想到啊!曹老闆你竟然是個盜墓的!還挖我家的祖墳啊!!”老村長激動的拿着拐杖捅了捅地,老淚縱橫。
“這位大爺喲,誰挖你們祖墳啦!我們隻不過是埋個僵屍啊。”焦齊站在兩兄弟前面對着老村長叫到,“你看看我的手,我的手就是被那老僵屍給啃的!賊兇啦!”
曹立德也想上去說個兩句,結果被曹立清攔了下來,“老村長,我們不是故意挖的,是因爲這僵屍突然跳出來吓唬人,結果他回老家的時候卡在洞口了,我們跟他商量說幫他回家,他就不出來害别人了。”
曹立清一邊說着,一邊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給那老村長做了個手勢,老村長别過頭沒有看,還在那裏拿着個拐杖氣勢洶洶的罵道:“你們這群賊!騙子!誰相信會有什麽鬼怪。到是你們這群人在這裏迷惑人心!”
幾個壯漢村民聽了老村長的話覺得有道理,雖然他們是農村裏的人,但也不是傻子啊。
“你們幾個别想逃!走!帶你們去警察局裏。”一兩個漢子拿着個粗繩就準備要上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茶館的管事老婆婆不知道從哪裏跳出來阻止道,“這三個人都說的是真的,我看見了!”
“我也看見了!”
一個高亮的女聲從衆人的後方傳來,那是個穿着藍色T恤衫,手拿單反相機的女孩子慢慢走來。
“她誰?”曹立德輕輕問道。
曹立清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這姑娘是哪位。
藍衣姑娘給老村長和村民們看了看自己拍到的照片,照片上面的确是有那麽一個卡在土裏的一個人,這個人怎麽看都是個死人僵屍,曹立清蹲在那裏好像是跟他說着什麽話。
後面的兩三張照片就是曹立德,曹立清和焦齊三個人拿着鐵鍬鏟子在那裏挖土,搬着老僵屍進了洞裏,最後出來的時候被村民抓包,整個過程被記錄的一個不漏。
幾個村民有點不好意思,雙手舉着個粗繩子有點不知所措,其中一個臉皮厚的先說道,“哎呀,誤會了。對不住啊三位,我們也是……這個啊見多了,這種盜墓賊……”
“額,沒事。”曹立清也是笑笑沒有多說話,焦齊和曹立德則是站到了曹立清身後,兩個人也沒有多說話。
那藍衣服小姑娘一直在看着曹立德,突然上前拍了拍曹立德的肩膀,“你是那時候的曹導遊是嗎?”
“嗯?”曹立德轉過身看了看這個藍衣小姑娘,她是那個時候被女鬼抓住差點摔下懸崖的那個女人!
“你是那時候的那個……”曹立德認出了她,卻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她。
“曹導遊你好呀,我叫李寶十。”李寶十介紹道,“我來這是來找我家的祖墳的。”
“你家祖墳……”曹立德還想問道,結果被曹立清打斷,“既然大家都是誤會那麽就散了吧,大半夜的也耽誤大家休息了。”
老村長低着頭拄着拐杖帶着一群漢子回了村子裏,曹立清左手勾着曹立德右手勾着焦齊往前走,“我們走。”
李寶十也跟了上來,“帶我一個呗!我有你們想要知道的東西!”
曹立德有點想回頭看看,但是曹立清走的很急,很快的就甩掉了那個姑娘。
到了茶館,三個人總算稍微輕松了一下,直到一個女聲從身後傳來。
“你們知道十發咒嗎?”
李寶十甩了甩手中的幾組照片,裏面是焦齊一行人進墓裏前的情景,還有幾張是那兩口夫妻棺的照片。
“你想怎麽樣。”
“我們互相幫助怎麽樣?”李寶十說道。
這時候……
茶館的小閣樓裏發出了咯咯咯咯咯的聲音,但是樓下的四個人都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