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角巨蛇吐着信子，它烏黑如墨滴的眼珠裏倒映着兩個人的影子。
“我的天爺啊……”曹立德緊緊摟住曹立清的肩膀，不停的搖着頭，“我的娘。”
“這條蛇是老爺子年輕的時候遇到的。”曹立清說道。
“我的親爹啊，你年輕的時候都幹了些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啊！”曹立德慢慢的大膽的走向前，眼前的這條巨蛇突的一下就竄到了曹立德的面前，它玩笑般的張開血口是要吞了曹立德的節奏。
曹立德身如泰山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因爲他知道自己無論做什麽動作都是個死。
他閉上眼，隻聽耳邊好似有地鐵從身邊呼嘯而過的聲音，四面生風。
直到聽見一陣咯咯咯咯的類似笑聲的聲音才算結束。
曹立德睜開眼，隻見那巨蛇左右晃動着腦袋，鼻尖指了指曹立清又看了看曹立德，發出咯咯咯咯的聲音。
“這東西發什麽毛病。”曹立清問道。
不夠吃的……
“不夠吃的？”曹立德好像聽到有個人說話。
讓那姓曹的給我十桶肉，不然不給你們寶貝。
“啊？”曹立德不敢相信的看了看這條巨蛇，那巨蛇咳嗽了一下，擺起了它的尾巴，水花像是暴雨一般湧向曹家兩兄弟。
曹立清好像有準備似的從推車上抽出一把傘撐了起來，但還是晚了一步。
“你是不是聽的懂這東西講什麽？”曹立清甩了甩手中的傘。
“好像是的吧……”曹立德回答道。
“那就是了。”曹立清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看看你的筆記，上面老祖宗們記錄過這個畜生的……”話還沒說完，曹立清又被噴了一身水，這次是巨蛇從口中吸了一口水吐到曹立清身上的。
曹立清狠狠地瞪了一眼巨蛇，那巨蛇得意的甩了甩尾巴，咧着嘴咯咯咯咯的笑着。
“此乃……古蛇？”曹立德翻開本子的後幾頁找到了描述這條巨蛇的章節，指了指一處地方給曹立清看，“這是念古嗎？感覺又好像不是這個字。”
曹立清翻了個白眼，“我一個字都看不見，小夥子。”
“忘記了，嘿嘿。”曹立德翻着下一頁的時候，因爲有點小緊張，結果筆記就掉到了地上，曹立德撿起筆記，裏面的第一頁竟然也是寫着關于巨蛇的事情，他往後看了幾頁，發現裏面基本都是在寫這巨蛇的事情，它的畫像，它的習性，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它的個性等等。隔了幾頁的筆迹，畫風都不一樣。
“這本筆記到底……”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那是你們的老祖宗寫的。
“你能不發出怪聲嗎？可以說人話嗎？”曹立德嫌棄的看了巨蛇一眼。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我的牙齒被你的祖先拔掉了，所以說不了話。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沒有肉給我吃的話，就還我兩顆牙齒吧。
“阿德你翻譯一下，我聽不懂。”曹立清插了一句話，心裏好受了一些。
“它說，這本筆記是我們老祖宗們寫的，它的牙齒被祖先拔掉了，叫我們還給它兩顆牙齒……”
“絕對不行。”曹立清拉着推車準備帶着曹立德走，“我去搞個幾桶肉補給它。”
“你跟我一起走，别聊着聊着就上了它的當。”曹立清看了看還站在那裏對着巨蛇說話的曹立德，隻見曹立德在那裏動了動嘴皮說道：“我答應你。”
曹立清下一秒就要絕倒。
“曹立德！你聽不聽見我說了什麽！”曹立清上去想要阻止，但是湖水已經被一團黑血彌漫，水中露出了兩顆慘白冒着青煙的蛇牙，水凝聚着一團幽蘭發黑的蓮花，巨蛇在蓮花的包圍下幻化成了一個少女，這個少女咧着嘴笑的很燦爛，露出了兩顆小門牙。
“吼吼吼，姓曹的。你給了我承諾我也會給你我的承諾，你們兄弟倆想要寶物的時候直接跟我說就行了，本尊不會再問你們要祭品了。”
黑衣少女披着一頭長長的烏發，說話時還不停的舔着自己那兩顆好不容易得到的小門牙，開心的要死，臉上還泛起了紅暈。
“老爺子交代我說絕對不能讓這條蛇擁有它的牙齒，否則我們就……”曹立清撫了撫額頭。“就死了？”
“你們的老祖宗真是事多，拔了我牙齒是怕我不高興了就吃了你們，安全起見是這麽說的吧。”巨蛇用小指頭點了點自己的小門牙。
“那些牙齒沒了，等于封印了你的法力是嗎？”曹立德看了看筆記裏一位前輩記錄的一段問道。
“算是吧。主要的還是不能說話呀，憋得慌。而且吃東西也不帶勁，雖然那洋人會幫我把肉打成泥，但是我不喜歡吃泥狀的，感覺像是我吐出來的……”巨蛇揉了揉自己的小臉，她下半身子還是蛇尾，小尾巴搖啊搖。
“别他媽廢話趕緊給我們寶物，我們趕時間。”曹立清第一次感覺心好累到破口大罵。
“别急呀，姓曹的就是難辦的狠。”
巨蛇的雙手發出一陣紫光，她撫摸了自己的肚子，頭一仰吐出了一大塊粘膜包裹着的寶物。
“哦……讓我緩一下，好久沒有這麽幹了，有點惡心……嘔……”巨蛇捂着自己的嘴，顯得很是痛苦。
最爲痛苦的還是快要跪下的曹立清，“這是什麽？不是我找到的寶物啊……”曹立清喃喃道。
“你找的沒有用啊姓曹的，你們要還的寶物全在我這肚子裏呢，嘻嘻……”巨蛇撩了撩自己的長發，露出自己的肚皮。
曹立德看見巨蛇的肚子附近，她的身上有幾道很深的刀疤和傷痕，最嚴重的就是肚子中間劃開的一道。
“這都是你們的其中幾個祖先做的……”巨蛇對着曹家兩兄弟笑笑，顯得很是無所謂。
“爲什麽……”
“沒有誰一直都會是個好人，你說是嗎？曹立德。”巨蛇慢慢靠近曹立德，但是卻被曹立清攔住了。
“拿着東西趕緊滾吧，還有我餓了，叫那個洋鬼子給我多弄點吃的肉，活的也沒有關系，诶嘿。”巨蛇舔了舔自己的牙，說完這句話就回到湖裏沉了下去。
曹立德幫着曹立清把那一大塊“嘔吐物”裝上了推車，兩人推着車走在回去的路上。
曹立德回到房間，細細的品味着那條蛇跟自己的對話。
……
“我答應你，當我們還清寶物的時候，我就把你的牙齒全部還給你。但是現在我隻能還你兩顆……”
“你拿什麽來作保證？傻孩子。”巨蛇問道。
這一問到是問倒了曹立德，曹立德呆在那裏沒有很快的回答。
“曹立德，你聽我說。我在這裏見到了很多很多人，他們也有一些人跟你一樣，他們跟我說還清寶物以後就會回來還給我所有牙齒，可最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們……”巨蛇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曹立德，你知道我肚子裏有多少的寶物嗎？整整一千年的債，你們是不可能還清的。”
“先保護好你自己的命吧，你們實在是短命的可憐。”巨蛇眨了眨眼說道，“你就跟我保證你能活的好好的就行了。”
“我答應你。”曹立德說道。
……
巨蛇沉在湖底，她摸了摸自己的牙，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
一條喜歡吞金的小蛇問一個男人，我還會再見到你嗎？
那個男人站在湖邊看着水中的它，微笑着說，當然，你還會再見到很多的人。
……
“我見到了很多的人……”
巨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撫了撫這幾道陳年的舊傷疤，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