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覺得一陣吃痛,擡手擋了擋陽光,思緒一點點地回來,她甚至來不及穿鞋子,直接沖下床就往蔣勁的房間跑。
人早就不見了,她晃着身子走到客廳,果不其然,桌面上電視遙控器壓着一張字條,工工整整地寫了一行字:媽媽我去上學了,電飯煲裏面溫着粥,您起來了可以吃。(阿勁留)
她微微一怔,心口頓時就被一股暖洋洋的氣流包裹着。
她知道蔣勁懂事,可是知道和真切地體會到是另外一回事,兒子都七歲了,她還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母親。
蔣夢曦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麽失敗過,牆上的挂鍾已經指在了十一點的位置上。
這是她那麽多年來第一次睡到這麽晚,還要兒子給自己做吃的。
下午去接蔣勁的時候毫無意外看到程子昊,她站在那兒,尴尬得進退不得,對方卻仿若無事,臉上的表情依舊冰冷無常。
晚飯依舊是一起吃的,隻不過比起昨天晚上,餐桌上的氣氛讓她更加食不下咽。
後來連續幾天程子昊都是這般。
晚上送他們回家隻到樓下,偶爾的一兩句交流也是關于蔣勁的學習。
她不知道該怎麽樣打破這樣的僵局,隻能任由這樣發展下去。
蔣勁向來敏感,沒多少天後就問她和程子昊怎麽了,她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因爲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麽了。
這天下午她五點開始等在蔣勁學校的門口,平時比她早的程子昊卻沒在,她本來打算早一些過來,和程子昊溝通一下。
大人之間的矛盾不應該牽扯到小孩子,如果是因爲那個莫名其妙的吻,她可以道歉。
她想了千萬種說辭,卻沒有想到今天程子昊會沒有來。所有鼓動起來的勇氣就好像是被人戳破了的氣球一樣,全被瀉走了。
沒有等來程子昊,卻看到程子昊的父母站在學校的門口,車子就停在他們的身側,要不是她眼尖兒,絲毫沒有注意到。
上個周末說好了要帶蔣勁去程家,可是最後卻反悔了,無論怎麽樣,都是她欠程家父母一句解釋和道歉。
蔣夢曦扯了扯衣服,一步一步走向程子昊的父母。
歐麗柔看到她的時候有些驚訝,“夢曦?”
蔣夢曦笑了笑,看着兩個老人見自己的孫子都這樣鬼鬼祟祟,她隻覺得心口有些發幹,點了點頭:“伯父伯母好。”
程頤點了點頭,看着她沒有說些什麽。
他們不像别的父母,對這樣的事情沒有責怪也沒有任何的壓力施加,甚至爲了照顧她的情緒,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說要見蔣勁。
她卻一直這樣拖着,隻因爲自己害怕,膽小而一直拖延着蔣勁和他們二老相認的時間。
眼睛有些酸,她勉強笑了笑:“阿勁五點半才放學。”
歐麗柔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我沒有什麽意思,我隻是想要來看看蔣勁。”
她隻覺得難受,點了點頭,卻絲毫不敢看向歐麗柔,低着頭對着兩位老人深深鞠了個躬:“伯父伯母,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