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覺得臉上發燙,抿着唇沒有說話,和他對視半響後,随着他的視線轉移到那手上的地方而微微發顫。
她看着他拿着棉簽開始沾消毒水,隻覺得自己的頭皮也開始一點點地發麻。
冰涼的液體觸到皮膚的那一刻,手緊緊地扒着身下的沙發,好不容易被逼回去的眼淚頓時就溢滿了眼眶。
她隻怕自己會沒有出息地哭出來,閉着眼睛任由程子昊的動作。
他的動作算不上重,但是消毒水浸染傷口時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都在發顫,嘴唇被她咬破了皮。
眼角被逼出來眼淚,沙發上面鋪着的墊子被她捉成了褶皺,感覺到程子昊的動作停了停,她忍不住睜開眼睛。
眼淚氤氲的視線并不怎麽清晰,隻能隐隐約約看到程子昊微微蹙起的眉,似乎注意到她的視線,側頭看着她:“很痛?”
肚子的擦傷片區比較大,一半火辣辣的疼和一般相對沒什麽感覺的傷口,她知道他沒有完全消毒完。
聽到他的話微微一怔,視線沒入他的眼眸,隻覺得心跳有些快。她搖了搖頭,“還好。”
還好,能夠忍的痛就不算痛。
他抿了抿唇,沒有繼續說話,隻是蔣夢曦能夠看出他的臉色似乎比剛才還黑沉了幾分。
她隻覺得有些好笑,仔細想了想,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說錯話了。
腰側的傷口比較小,雖然痛,但是比起肚子上那巴掌大的傷口,蔣夢曦都不知道那算不算疼。
程子昊的手法到還算細膩,她沒有吃很多的苦,除了消毒水消毒是避免不了的反應疼痛外。
見他已經開始收拾東西,她連忙坐起身,扯動傷口的疼痛讓她不禁微微抽了一口起。
放着消毒水的程子昊側頭看了斜了她一眼,手上的動作停頓了半秒,随即将消毒箱蓋上,轉頭看着她。
他的視線直直地落在她的臉上,幾乎要将她的臉戳出一個洞來,蔣夢曦才聽到他的聲音緩緩傳來:“你當年怎麽能有那麽大的決心生下蔣勁?”
怎麽會有那樣大的決心?
她也不知道,程子昊的讓她直直地怔在那兒,睜着眼睛看着他,就好像回到了當年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
她拿着那驗孕棒站在公共廁所的門口,看着手上那棒上橫亘的兩杆,心口被什麽迅速地彌漫開來。
那種說不清楚的感覺持續了很久,以至于被父母發現了,她才清醒過來。而當母親拉着她要去打掉孩子的時候,她做出了十七年來第一次的反抗。
爲什麽呢?她也說不清楚,隻是忍不住想到程子昊,忍不住天真地想要留下什麽,因爲她清楚地知道,高考之後,她們再也不會有任何的接觸和交集。
那種孤注一擲的勇氣,現在想起來,她也佩服當年的自己。
她眼眸動了動,看着那雙熟悉的眼眸,時光過了那麽久,程子昊還是那個程子昊,蔣夢曦還是那個蔣夢曦。
身後仿佛有一雙手推着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來的勇氣,竟然就那樣擡頭直直地吻上了那涼薄的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