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麽會這樣想？”

她低頭擡起蔣勁的頭，蔣勁原本低着頭，車廂有些暗，她看不清楚蔣勁的情緒。伸手捧起他頭的時候才發現他滿臉都是淚水，蔣夢曦隻覺得心口被什麽撞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前方開車的程子昊：“程老，程子昊。”

車子在她話音剛落的時候停了下來，程子昊轉頭看了一眼蔣勁，視線最後落在她的臉上：“如果不想去，可以遲一點再過去。”

她抿着唇，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程子昊卻已經先一步說話了，她有些感激地點了點頭，看了看蔣勁，最後發現自己說出口的就隻有那麽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

如果不是因爲她任性，大概就不會有這樣的場面了。

程子昊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些什麽，隻是抿了抿唇，半響開着車子在前面的高速路口轉了下去。

蔣勁沒有再說話，隻是牽着她的手的小手前所未有的緊，緊得讓蔣夢曦忍不住想要哭。

程子昊走在他們的後面，沒有說話。

一來一回折騰了将近兩個小時，重新回到家裏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窗外的天色已經暗淡下來。

蔣勁一回來就跟她說要上洗手間，程子昊站在門口，看着她眼神陰暗不明。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隻覺得心裏面難受：“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深褐色的眼眸微微一動，向前走了一步，擡手将領口上的領帶松了松：“接下來你想怎麽樣？”

她絞着手，擡頭看着程子昊，沉默了半響：“阿勁的戶口在麗麗夫婦下，要遷到你們程家嗎？”

他嘴角微微一勾，笑容冷得讓她發顫，身體往前逼了一步，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然後呢？”

蔣夢曦臉色一白，被他問得張着嘴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然後呢？

她也不知道。

兩個人靠得有些近，她能夠清晰地聞到程子昊身上的煙草味。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笑得有些嘲諷：“我爸媽讓我們結婚。”

很平淡無味的語氣，聽不出是喜是悲。

蔣夢曦卻覺得像是沾了辣椒水一樣，鞭在自己的心上，疼得就連話都說不出口。

“你呢？你覺得我們應該結婚嗎？”

她突然擡起頭，看着程子昊，就像是當年告白一樣，帶着前所未有的勇氣，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眸。

似乎沒有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程子昊微微一怔，回過神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涼薄地回了一句：“應該吧。”

應該吧。

垂在身側的手不斷地收緊，再收緊，許久不曾修剪的指甲深深地嵌到手心裏面，熱烈烈的疼，卻讓她無比地清醒。

她點了點頭，卻有搖了搖頭，看着程子昊涼涼一笑：“算了，我沒想過和自己不愛的人也不愛自己的人結婚。”

燈光下，她臉色慘白得就好像被粉刷了一樣，程子昊眼眸一凝，看着她突然寒氣四溢。

蔣夢曦被他看的心底放冷，看了看洗手間：“我去看看阿勁。”

話落，逃荒似得就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