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夢曦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響,才重新擡起頭看着蔣麗麗,嘴唇微微動了動,剛剛想要開口,蔣勁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房間出來,揉着惺忪的睡眼。
兩個人具是一怔,蔣夢曦将視線從蔣麗麗的身上移到蔣勁的身上,嘴角已經換上了笑容:“阿勁,醒了?餓不餓?”
蔣麗麗看了一眼蔣勁,也不好繼續問下去,隻能瞪了一眼蔣夢曦,對方隻是看着她,笑得更深。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蔣麗麗還是沒有從蔣夢曦的嘴裏問出來。
其實還有更多的問題她沒有那樣的勇氣問出來,比如爲什麽一大早會在門邊,爲什麽臉上滿滿的都是淚痕,爲什麽會這麽狼狽。
很多很多,可是看着蔣夢曦臉上極力假裝的笑容,蔣麗麗還是選擇了沉默。
能夠說出來的痛苦就不算什麽,而那些不能夠說出來的,她做不到那麽狠心再去翻開蔣夢曦的傷口來曬一曬。
作爲賠禮道歉,蔣夢曦請蔣麗麗吃了一次西餐,兩個人誰都沒有再主動提起那一個還沒有說清楚的問題。
蔣麗麗周末是要和林立回長輩家的,她一大早過來陪她和蔣勁吃了頓午飯,匆匆忙忙又回去了。
蔣夢曦關了門,轉身看到蔣勁坐在沙發上,電視開着,遙控器被拿在小小的手上。
他的視線明明是落在那電視上,可是蔣夢曦走近才發現,蔣勁根本就沒有在看電視。
她來回在他和電視之間走過了幾次,蔣勁都若無其事。
蔣夢曦站在沙發邊沿,看着蔣勁。
誰都沒有想到時間過得那麽快,一晃就七年了,她甚至還記得當初蔣勁出生的時候,那麽小小的一團。她不會抱小孩,被護士放在懷裏面,小心翼翼地隻怕将蔣勁弄傷了。
一眨眼,那個還在自己懷裏面的小男孩頓時就蹿成了一米四多的小學生了。她也不能夠那麽輕易地就将他抱在懷裏面了,也不能再抱了。
而這七年的時間裏面,蔣勁的生活中一直都缺席了一個父親的角色,她工作忙,經常都是拜托蔣麗麗的爸媽幫忙照顧。
她還記得蔣勁兩歲多的時候,叫着媽媽黏黏膩膩的,她爲了存錢讓他上幼兒園,晚上在酒吧工作到淩晨三四點,第二天八點鍾起來要做酒店的服務員。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多少,就更别提見蔣勁了。
被放在蔣麗麗父母家裏面的蔣勁三個月後看到她,縮在蔣麗麗媽媽的身後,看着他一眼的陌生和冷漠。
她當場就哭了,可是有什麽辦法,她要養蔣勁,要生活。
那些以爲熬不過去的日子,都被她熬過來了。
她剛剛參加了成人高考,也自認不會有什麽偏差,可是命運總是那麽喜歡開玩笑,七年沒有見面的人突然就出現了。
措手不及地讓她的生活兵荒馬亂。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那麽自私,可是她害怕,害怕就連蔣勁她都留不住。
“媽媽?”
蔣勁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回過神,看着她微微皺着眉,滿臉的擔心。
她眨了眨眼,沒有讓眼淚溢出來,深深吸了口氣,帶着千斤的沉重,“阿勁,你想知道你的爸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