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就像是一把尖刀,刺得她心口刺烈烈的疼痛,口一張,就滿胸口的緊緻和壓抑:“我沒想怎麽樣。”
她看着他,明明眼淚都已經晃到眼眶的邊沿了,可是她就是死死地睜着眼睛看着他,怎麽都不願意流下來。
她就隻是在年少的時候喜歡上了自己的老師而已;她不過就是爲自己喜歡的人生了一個孩子而已;她不過是不想失去那唯一的曾經而已。
她錯了嗎?
蔣夢曦不知道,可是程子昊的表情告訴她,她是個罪人,瞞着他生下蔣勁,她是個罪人。
她終歸是忍不住,眼淚從那眼角流下來,她死死地看着他,直到自己的視線一點點地被模糊,最後就連程子昊的臉都變得模糊不清。
就好像很多次在夢裏面一樣,好像很清晰,可是她卻沒有一次能夠看得清楚的。
七年的時間太長了,她已經不太能夠記得那個自己抛下了女生所有的矜持和驕傲去讨好的男人到底長什麽樣子了。
很多時候她做夢夢到程子昊,眼前一大片的霧霾,他就站在那些霧霾裏面,可是她怎麽都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她不斷地往前面追,可是那看起來明明就那麽幾米的距離卻怎麽都拉近不了。
那樣的念念不忘,她都不知道到底是爲了什麽。
而現在,他就在自己的面前,狠烈地看着她,質問她想要幹什麽。
她想要幹什麽,她也沒有想要幹什麽啊。
緊繃着的臉色終于有了幾分動容,深褐色的眼眸也不禁翻起了幾分漣漪,他看着她眉頭一皺,“擦幹眼淚!”
說着,擡手将一旁的紙巾抽出來遞給她,蔣夢曦微微一怔,反應過來有些尴尬,拿過他手上的紙巾胡亂地往自己臉上一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膝蓋,卻沒有那樣的勇氣再擡頭了。
如果說七年的時間變得最多的,大概就是她當年那樣不顧一切的勇氣了。人越是長大,活在這個世界上越久,羁絆就越多,羁絆越多,勇氣就越來越少。
她不知道自己當年到底是憑着怎麽樣的勇氣那樣去招惹程子昊,可是現在,她隻想和蔣勁好好地生活下去。
至于程子昊,她知道的,不過是年少一個醒得比較久的夢罷了。她已經不會再去奢求什麽了,畢竟不是每個人的感情都一定會得到回應的。
程子昊看着她,視線在她烏黑的發頂盤旋了半響,才緩緩開口:“蔣勁是我的兒子,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和你搶他,所以你不用逃。但是,我希望他能夠知道我是他的父親,至于補償方面,你有什麽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
她雙肩一抖,原本低着的頭連忙擡起來看着他不斷搖晃着:“我不要任何補償!”
她有些激動,聲音盡管已經在極力地克制着,但是爆發出來還是有幾分尖銳。
程子昊皺着的眉頭一深,身子向前一傾,拉進了兩個人的距離,微微低着頭看着她還晃着眼淚的眼眸:“那你想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