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着頭，看着他一字一句，程子昊的臉色越來越沉，聽着她的話終于忍不住，再好的修養他也忍不住出口呵斥：“夠了！”

蔣夢曦涼涼一笑：“夠了？我也覺得夠了，蔣勁不是你的兒子，我不會給不愛我的男人生孩子！”

他的眼神很冷，似乎要将她吞了一樣，蔣夢曦卻擡頭看着他，不退縮也不閃躲，底下的手緊緊地捉着自己的衣服，毫不留情地說道：“程子昊，喊你一聲老師是對你當年的教育的尊重，但并不代表我尊重你就對你還存了當年的心思。年輕的時候誰沒有那麽一兩個仰慕的對象，不懂事難道你還跟着我鬧不成？”

她微微換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不覺得我們還有什麽可以談了，這個問題上我們不能達到統一的認識。”

深褐色的眼眸幽幽地盯着她，許久不說話，蔣夢曦隻覺得心口有些發毛，卻還是不得不強撐着讓自己和他對視。

程子昊看着她，突然之間笑了，陰測測的，就像是那秋天蕭瑟的風一樣，掃過臉，冷得直發抖。

“行，你說不是，就不是。”

她微微一怔，倒是咩有想到他會這麽容易說話。

他終究還是伸手将那煙拿到了手裏面，剛夾在手上，看了看一眼旁邊的蔣夢曦，最後還是扔回了車頭。

“你高考成績不錯，爲什麽不上學了？”

她手一抖，視線微微偏了偏，避開程子昊看到她的車窗外：“家裏窮，沒錢。”

她家确實窮，那時候整個班的人都知道她家裏面窮。窮就算了，還攤上了這麽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一個喜歡賭博一個喜歡玩六合彩。蔣夢曦上高中的錢都是自己一手一腳掙回來的。

他看着她的側臉，歲月已經将當年的女生漸漸融化爲一個真正的女人，褪去了當年那青澀的模樣，臉上隻能依稀看到當年的那個女生。

二十四歲，原本是剛剛大學畢業的年紀，以蔣夢曦的成績本來可以上一件很好的大學，出來有一份體面的工作。

家裏窮？

程子昊覺得自己這一次要是再相信她就真的是白活了三十年了。

他笑了笑，身子動了動，轉向她的方向，看着她，臉上的笑容讓人捉摸不透：“蔣夢曦，這麽些年，你倒是撒謊的本領見長了。”

她臉色一僵，整個人晃了一會兒，聳了聳肩：“好吧，家裏窮，還有，我懷孕了。”

她以爲程子昊還會問些什麽，卻發現他接下來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看着她，看德她心裏面直發毛。

太陽剛好下山，車窗外面一大片的落霞，她低頭看了看手機的時間，轉身推開了車門：“蔣勁明天還要上學，我先帶她回去。”

他點了點頭，默認了她的動作。

她找到蔣勁的時候他正在看書，蔣夢曦喊了他好幾次都沒有反應過來。

歐麗柔坐在一旁，看着蔣勁的眼神讓她心裏難受，聽到她的聲音才擡頭對她笑了笑。

蔣夢曦也笑了笑，擡腿走到蔣勁身側，擡手碰了碰他：“阿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