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堯被南珠和幾個教徒送回到自己的房中,南珠小心的伺候她躺下,可是她整個人卻依舊在昏睡當中。
白芷堯在昏迷中失聲的喊着,南珠知道主人一定是又做噩夢了,雖然跟着着急卻也不敢真的叫醒她。
夢魇,又是一個冗長而又可怕的夢魇。
白芷堯的夢中是一片可怕的屍山血海,剛才那些還匍匐在她腳下的虔誠信徒,此刻已經是一具具駭人的屍體了。
白芷堯看到一群手握鋼刀的黑衣人,沖進了祭司的人群當中,他們見人就砍見人就殺,那些信徒還處于大長老幻術的控制當中,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同樣的摩挲祭台下,那寒光閃閃的鋼刀砍在那些人身上,他們似乎完全沒有痛楚一般,臉上依舊是那樣極爲滿足的神情。沒有哀嚎、沒有哭喊、甚至都沒有叫聲,那些人就這樣一個個的倒在血泊當中。
她真實的感覺到她就站在那些屍體當中,可以味道血腥的味道,可是清楚的感覺到他們的體溫一點點的消失,甚至她可以感覺他們死前對人世最後的眷戀。
白芷堯感到從未有過的害怕和恐懼,她掙紮的想要叫喊,可是喉嚨裏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公主,公主您這是怎麽了?”南珠看到白芷堯有些不對勁,她的汗水已經濕透了白衣,整個人似乎在痛苦的掙紮着。
她有些的心疼的上前抓住白芷堯的手,那冰冷的觸感讓她覺得心驚,公主這是做了多麽可怕的噩夢呀?
白芷堯的意識依舊在夢中掙紮着,她本能的朝着祭台外跑去,想要從那人間煉獄從逃走。
她跑着跑着前面出現了一個黑衣男子的背影,白芷堯踉跄的停住了腳步,隻是背景她就隐隐覺得如此的熟悉,似乎這個人在哪裏見過。
“你是誰?”她自己的聲音脫口而出的問道。
那男子并沒有回答,而是緩緩的轉過身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入他的懷中。這感覺如此親密又熟悉,讓白芷堯稍感安慰,那人在白芷堯的肩頭披上了一件華麗的紅色嫁紗不溫不火的對白芷堯說道:“别害怕我帶你離開。”
聽到這個聲音,白芷堯的心神不由得一顫,猛然擡頭正迎上那一雙她在熟悉不過的寒夜孤星般的黑瞳……
“赫連允!”終于白芷堯喊出了這個名字。
白芷堯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她的臉色慘白的駭人,一頭秀發散亂在身後,花容失色的滿頭滿臉的都是汗水。
“公主,您這是怎麽了?”南珠急步上前跪在白芷堯的榻邊。
白芷堯大口的喘着粗氣,神色呆呆的望着前方,一時間她仿佛失了神一般。
南珠是真的被這樣的白芷堯吓壞了,她拼命的搖晃着白芷堯的身子,想要換回她的意識。白芷堯雖然一直是夢魇纏身,可是夢醒後卻從來沒有這副模樣過。
過了很久,白芷堯才緩緩的扭過身子看着南珠,她的瞳孔也慢慢的有了焦距。
南珠已經急了眼淚來哽咽的看着一反常态的公主。
“南珠……”她似乎終于認出了眼前的人,她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知道自己身處何處。随即白芷堯從床榻上站起:“我們快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白芷堯不敢怠慢,她知道那夢境中的畫面是必将應驗的現實,那可怕的場景讓她不寒而栗。
“公主,您這是要去哪裏,大長老剛才還說等您醒了,要您去見她呢。”南珠大概是錯會了白芷堯的意思,這裏是北域的沙漠腹地,而她這樣弱質纖纖的人兒又能去哪裏呢?
“他來了,我必須要走。”白芷堯不知要如何和南珠解釋,隻好硬拉着南珠朝着石門走去。
還不等南珠和白芷堯走到石門邊,那扇石門已經被人從外推開,門外是四個身披金色铠甲的護教神衛。
“神教遭劫,請聖女随我等離教。”爲首的護教神衛對白芷堯說道。
那幾個護教神衛語氣雖然恭敬,但是神色卻十分的急促,甚至來不及向白芷堯見禮就拉着她想外走去。
白芷堯看到這四個護教神衛,心知隻怕是她在夢中所看到的景象成真了。那麽那個男人真的來了嗎?這一切都是因那個男人而起,隻是爲了帶走她?
白芷堯來不及多想,已經被那幾個神衛帶着想地宮内出走去。
摩挲神廟分三部分,供神的神廟、祭祀弓的神台和神教内部的摩挲地宮。白芷堯自入摩挲教以來,除了祭祀的神台就是地宮内自己的房間,對于這個地宮構造并不了解。
她跟着幾個神衛,在地宮的走道中一路走來,她才知道原來這摩挲地宮的龐大和設計的精巧。白芷堯不得不贊歎這些古人的智慧,建造這樣一個龐大的地下工事就算讓科技發達的現代人建造,隻怕也是一個不小的工程,何況是這些全憑借人力建築的古人。
四個神衛帶着白芷堯和南珠一路穿行,這地宮是建在地下的,地宮的牆壁上都是明珠照明。四個神衛在地宮盡頭的一面石壁前停下腳步,也不知在石壁上按了什麽,石壁居然緩緩打開,露出一個向下的通道來。
“聖女請随來。”那神衛手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火把,然後示意白芷堯跟上。
白芷堯跟在他的身後,但是心裏還覺得奇怪,如果要逃爲何要往地下走去。
他們六人也不知走了多久,白芷堯覺得四周的空氣有些潮濕,隐隐的還可以聽到流水的聲音,她才心知原來這地宮下居然有一條地下暗河,難怪這神廟會建在這裏。
果然他們又走了不遠,在燈光下她已經見到那條地下暗河了,河面上早已有準備好的小船。
白芷堯望着河面上小船不止一條,看來這裏除了作爲逃生隻用外,還有其他用處。隻是奇怪神廟内的衣食用度都是那些信徒運送而來,而這條暗河的進出口自然都是不足爲外人道的,那麽又能是做什麽用呢?
那神衛看到白芷堯凝眉不動不語,就低聲對她說道:“聖女,日長老已經仙逝了,好在月長老已經先一步乘船離開了,您可以放心。”
白芷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讓南珠扶着登上他們指定的那條小船。
四個神衛也迅速跳上小船,然後一刀斬斷了拴在繩子,然後另一個神衛随手把手裏的火折子丢在其他的小船上。那些小船之前是被澆過牛油的,才一碰到火就一下子燒了起來。
一時間那火光從天,把整個暗河都照的通亮,白芷堯才又機會看清楚四周。
她所在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當中,雖然隐隐看的到人口開鑿的河道,不過這巨大的洞穴還是這條暗河千萬年來沖刷、侵蝕而成的,不由得欽佩這地宮的設計者的智慧和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