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猛地一震,我怔怔的看着陳宇,眼淚毫無預兆的便下來了。
“我找你幾年,不曾想你變了模樣,但是隻要一眼,我就可以認出你來。”
我不知道内心突然而至的悲恸從何而來,躲過陳宇要給我擦淚水的手,自己扭頭随意抹了抹臉,還是不相信他說的。
“我不是報紙上的人,我不記得我有整容過。”梗着喉頭難說話,陳宇情緒似乎也恢複了正常,說了句我不記得的事多了去了,整容不算什麽大事,不記得正常。
這讓我有些氣結,這種在自己臉上動刀子的事怎麽不是大事,容貌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多重要是不用言語的,怎麽可能吧不記得。
除非我失憶。
陳宇聽完就笑了,說我就是失憶了,不然怎麽連他都給忘了。
我盯着他問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他卻停下車朝我努了努下巴,“到你家了,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這時候我才發現我們已經到了我小區樓下,我愣了下,說了句多謝就開門下車,心裏有些怅然。本是爲了尋找莫林的下落,自己卻陷入奇怪的遇鬼之中。
往前走了幾步發覺有人跟着,扭頭發現是陳宇,他對我笑笑說怕我遇鬼頻率有些高,怕我出事,跟着送我上去。
我想想也是,便默許了他的說法。走在路上我忍不住問他,那報紙上的新聞中提到的連環殺人案,和現在的有沒有關系,他很認真的點頭說正是因爲有關系,他才跑來當這私人偵探,不然現在他過得可不是這種東奔西跑的生活。
不知爲何隻要一和他聊天,我便容易放松警惕,連帶着人也輕松許多,便問爲什麽不直接去警局,他笑嘻嘻的告訴我因爲我喜歡偵探造型,接着跑到我跟前做了個整理大衣領的動作,又虛空假裝拿了頂帽子戴上,抱胸靠着牆垂頭沉默不語。
我扯開嘴角幹笑了聲,說我不記得我喜歡偵探造型,快走兩步超過他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看着他一系列的動作,我竟然會心跳加快。
陳宇在後面低笑着跟上,追問我那剛剛他帥不帥,我一聲不吭,走到家門口打開門問他要不要進去喝杯茶,陳宇就自覺脫鞋進門,一點也不推辭,讓我不得不懷疑他從一開始就是抱着進我家的念頭跟來的。
但是人已經進門了,我也不好再趕出去,隻能任由他進去。
進門就看見他輕車熟路的燒熱水開電視,沙發一坐,似乎打算久待?
“你……不喝杯茶?”我問。
他指了指正在燒水的熱水壺說燒着呢,喝茶也得水開不是。我有些無奈,去給他倒了杯涼白開擱在他跟前,直直盯着他。
我就不信他不知道我這是趕他走。誰知他竟然伸手把水推到一邊,說他不喝涼水,怎麽也要是溫水。
“你到底想幹嘛?”我對他這無賴行徑十分無奈。
“今天跑了一天,很累,讓我在你這歇歇吧。”說着陳宇就按了按自己眉角,“我記得你廚房裏有水果,能不能幫我拿一個來?有點餓了。”
我看了他好一會兒,他就保持着輕輕按揉眉角的姿勢,一股怒火在心裏生長:“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令人讨厭?”
“我也不想,可是那女鬼一路跟着,我總得看着你。”陳宇往後一躺,睜開眼十分無語的看着我,“難道你真的半點感覺都沒有?!”
原本已經站起來的我頓時僵住了身體,看着他有些不敢信,陳宇隻好拿出他那塊玉佩說有這東西那女鬼才不敢靠近,但是一直在四周徘徊。
我覺得有些奇怪,鬼怪不都是夜間活動。我才提出這疑問,陳宇就朝天看做無可救藥的模樣:“剛剛你還大白天遇鬼了,有什麽奇怪的?”
“這……有悖常識啊。”
“常識?給你說這常識的人真的見過鬼?你才是見過鬼的,信你自己吧。”陳宇說的讓我無話反駁,我又問爲什麽那女鬼要跟着我,白天是不是會有很多鬼出現,陳宇笑着說他不是百科全書,不要對他問十萬個爲什麽,我隻好去廚房洗了兩個蘋果給他一個自己一個。
坐着實在無聊,我看着他忍不住問那女鬼會待到什麽時候,如果不走,不若找個先生把她給超度了。我這話說出來,陳宇差點笑到地闆上去。
“我這麽和你說吧,現在的連環殺人案啊,我們之間,稱之爲‘謀鬼案’。每一個受害者遇害前,都有遇鬼經曆。據我認識的半吊子老道士說法,這都是惡鬼作案,選的都是妙齡女子,肯定是有陰謀。”
“所以叫做‘謀鬼案’?”我聽了這不靠譜的說法,忍下來沒翻白眼,但是忍不住諷刺,“密室殺人案破不了,你們用鬼來搪塞人吧。”
陳宇不爲所動,啃着蘋果就看他的電視去了。我頗覺無聊,拿着手機又想問陳宇怎麽找莫林時,突然來了個電話。
竟然是經理的。
雖說平時他隻要找到機會便想騷擾我,一開始也經常給我電話,但是過了一段時間後他幾乎不會再給我打電話,這次突然跳出他的名字,讓我着實有些吃驚。
瞄了眼陳宇那邊,他沒什麽反應,我走到一旁接通電話,有點小電流音,讓我感覺不适,喂了一聲經理的聲音很快就傳過來,很沒有生氣的語調,隻叫我立刻去一趟公司,有要事。我想問問是什麽事,他卻已經挂了電話,忙音聽得我莫名其妙,要知道怎麽回事隻能跑一趟公司了。
把這事兒和陳宇說了下,他眨了眨眼表示送我過去,低頭看了眼時間嘀咕着有什麽事非要快下班的點去。
我看了眼時間,快五點,一時間也想不到公司會有什麽緊急的事要我過去。
車上陳宇和我瞎聊,我跟不上他天馬行空的想象,便問對于莫林他有沒有認真去找。他便說我懷疑他的職業道德,緊接着又突然問我,莫林失蹤那天,是不是也同樣接了個緊急電話去了公司。
我一愣便立刻點頭,内心湧起一股不安的情緒,車廂裏立刻安靜了下來。
這麽一來,我記起經理那次在辦公室有些不正常的行爲,思忖着就和陳宇說了起來。他對我說的腐臭味有些感興趣,再三确認了那腐臭味不是從廁所傳來的味道,而是他身上的(雖然他說他們并沒有人聞到那味道)。
“不管你們有沒有聞到,我是聞到了的,那時候經理身上确實有股淡淡的腐臭味,怎麽說呢……莫名的,感覺他身上透着……透着一種……”
“死氣。”
我猶豫着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自己的感覺時,陳宇果斷的接了這個詞。我聽了有些不适,但是不得不承認,确實貼切。
陳宇笑着說看來我們經理遇上麻煩了,這時候找我肯定沒好事,無論是要命還是要色。我聽了頓時給了個白眼他,他看了竟然大笑起來,笑的莫名其妙,隻好歸結于他笑點非常人所能理解。
等到了公司已經是五點,陸陸續續的不少人從裏頭出來,因爲平時不愛與人交往,倒也沒幾個認識的。這時候倒是有些後悔,若是能認識幾個人,也能問問經理找我是什麽事,不至于這樣完全不知情。
和陳雲兩個人一起走進公司,我覺得中央空調開得有點低摸了摸胳膊時,他卻說了句你這公司上次來的時候陰氣還沒這麽重,今天怎麽這麽厲害。
我走在大廳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問他那這裏是不是有鬼,他摸了摸鼻子說這事兒說不準,也許有也許沒有,當下我便不理他,自己走自己的。
經理的辦公室在樓層走廊的最盡頭,因爲是下班的點已經沒人,安靜的隻有我和陳宇的腳步聲,因爲之前陳宇該死的說了句這樓裏陰氣太重,平時熟悉的過道我走着隻覺得渾身不自在。
快到時陳宇停了下來說不跟着我一起進去,如果有什麽事就喊他,他會及時進去。我看了眼他點點頭,自己一個人走到經理門口叩響門,并沒有回應。我有些納悶的轉頭看了眼陳宇,結果卻發現走廊上已經空無一人?!
“陳宇?!”我喊了聲,沒半點回應,空蕩的走廊竟然連一點回聲都沒有,安靜的詭異。
站在原地我不敢動,不知是立刻離開還是再看看經理是否在,就這麽一猶豫,身後的房門突然發出一聲極小的聲音,門竟然緩緩開了一條縫。
我呼吸一滞,透過那小小的門縫往裏看了眼,但是隻能看到桌角和地闆,并沒有任何人影,也看不到人。
“經理?”試探着喊了一聲,沒人回應,我想想便開始往後退,結果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我以爲是陳宇,正要回頭問他去哪了别吓唬人,卻看到經理那張肥大的臉。
他怎麽不在辦公室而是在外面?!我看着他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心裏那毛毛的感覺越發的厲害。